黄淞平苦笑了笑道:“天下没有愿死的人……我还要留着这条命找三百老人算账呢!”
裴大希不敢在他床前久待,怕他伤神,当时悄悄退下,对于黄淞平这种毅力,他深为感佩,只是老道还不来,一切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第二天的黄昏,黄淞平的病态已经由平静而转入剧烈了,他不停地在床上颤抖着!
可是他只是紧紧地咬着牙,至死也不出一声……在旁边侍候的二小早已哭了个失魂落魄,有几次裴大希硬要把他们劝着,可是当他们目睹着黄淞平这种痛苦的神情,又怎能遏止住自己的悲哀。
可怜的黄淞平,想必他已知自己,将是不久人世的了,所以对于二小的哭声,并未加以制止,他那双明亮的眸子,只是透过了窗,向遥远的天边望着,也许他是遗恨着尚有未了之事吧!也许他是在期待着谁吧?
这一霎时,他脑中闪过了一些人影,最令他切齿的,却是那霸占他母亲的童老虎!
他仿佛听到了母亲痛苦的呻吟,以及童老虎的狂笑之声!
多少年了,他一直不敢去想这件事,对于母亲,他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之感,因为他觉得她太软弱了,软弱得令人生恨,可是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完全错了,母亲是无辜的,也许她早已盼着自己这个儿子,能把她拯救出苦海,而自己却是犹豫至今……
往事一一从他脑中经过……
他回忆着当自己尚是幼小的生灵之时,所身受的一切,还有童老虎狰狞的笑声。
黄淞平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冲脑门,候地张口大喝一声:“伧父,我杀了你!”
随见他一阵颤抖,竟自昏了过去。
这一下可把隔室的裴大希及二小吓坏了,慌忙赶了过来,裴大希见状,只当他是死了,不由得猛跺了一下脚,咧口泣道:“完了……”
二小更是一扑而上,伏床号啕大哭不已!
“少爷……少爷啊……”
在距离这房子顶多十丈以外的山道上,一个发如乱草的老道,正在疾行着。
这种断肠的泣声,传入到了他的耳中,就像是打了一个晴天霹雷。
他抖颤地停住了身子,口中喃喃道:“天啊……这是怎么了……这是不可能的啊……”
忽然,他像发疯了也似地,一声大吼道:“小鬼头……你怎么了?”
只见他身形扑纵着,如惊雷骇电地扑向了这座石室之中。
那堂屋的门紧紧关着,老道厉吼了一声:“徒弟!徒弟啊!”
只见他双掌向外一翻,这扇门“轰”的一声巨响,震了个粉碎。
随着老道的躯体,似疯神也似地闯了进去。
这时裴大希已发觉出黄淞平并未死,听见了这声巨响,吓得扑出来看,正巧迎着了老道的冲势!他口中惊喜地叫了声:“老道……你!”
可是这一霎那,这道人的两只眼已完全红了,他一分双手已把裴大希双肩抓住了,一抬双臂,裴大希已被举起来。
遂见墨狐子咧口大哭道:“他怎……怎么了?”
裴大希被秦狸这种突然如凶神般的态度,吓得一证,一时张口道:“他……他,没有……”
话尚未完,老道已大吼了一声,就手一抛,可怜老裴这身皮包骨头,如何经得起他这种神力,如同一个皮球也似地被抛了起来,“砰!”一声,撞在了屋顶之上,跟着啪嗒一声摔了下来,竟给活活摔昏了过去!
老道这时,早已扑到了黄淞平床前,见南水、北星二人,正在伏床低泣,他一伸双臂,向外一分二小也给摔了一个筋斗。
随着他那如同破锣也似的嗓子,大哭道:“徒弟啊……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