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雪看向老夫人，气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一点瞧不出自己刚过门时病殃殃的样子。
徐老夫人身体一向不好，徐锦荣出征后更是忧思甚多，成日成日地病。
她费尽了心思给徐母寻良方，甚至用侯府的人情去求相熟的御医来给她瞧病，徐母一有什么不适，她衣不解带守着给她侍疾，眼下徐锦荣带了女人回来，却半点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还觉得她不够大气。
这三年的真心……真是既喂了狼，又喂了狗。
她缓缓开口：“母亲要我如何大气？我为徐将军操持家务侍奉长辈的时候，他同别的女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眼下是要我笑着为他们操持婚事，才算大气？”
徐母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在。
这些年儿媳的付出她自然是看在眼里，可是一个儿媳，怎么也越不过儿子去。
何况这女人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徐家的血脉，自然要以传承为重。
苏茗儿则是怯生生躲到了徐锦荣身后：“锦荣哥哥，宁小姐……是不喜欢妾身吗？”
她看上去一副柔弱无辜模样，咬着唇瓣冲宁沁雪道：“姐姐若不想妾身入府，说一声便是。只是孩儿是无辜的，能否让妾身在孩子父亲身边生下他？只要姐姐待孩子好……妾身便是死也安心了。”
不等宁沁雪说话，徐锦荣便将她拥入怀中：“不准！”
“你腹中是我的骨肉，我也已经允诺会娶你，不必怕她一个内宅女子。”
他语气坚定，一边护着她温柔安抚，一边意有所指看一眼宁沁雪：“无论谁要阻止，用什么手段，都动摇不了我的心意。”
苏茗儿缩在他怀中红了眼：“锦荣哥哥……”
那模样看上去柔弱可怜，却暗暗朝宁沁雪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
宁沁雪冷冷看着，只觉好笑又可悲。
她也曾见过他坚定只爱他的心意，而今他的心意就这样廉价地许了旁人。
“我钦佩茗儿姑娘心悦有妇之夫的勇气，我此番来也并未是阻止你们成婚。”
她看向徐锦荣语气平静：“徐将军若同意和离，我祝徐将军和茗儿姑娘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苏茗儿被她这样羞辱，先是咬紧了牙关，而后又蓦然愣住。
这女人说要和离，似乎不是争宠的手段，而是认真的？
她心脏跳得飞快，只觉徐锦荣定然会一口答应，逼着自己按捺下眼中喜意看向他。
不曾想，徐锦荣眉心一跳，竟断然拒绝：“别再胡闹！我不会同你和离！”
他沉下脸冷声道：“我们的婚事是圣上亲赐，和离就是抗旨，何况我现在才凯旋归来，要是和离，成什么体统？”
顿了顿，他语气稍有和缓：“是我对不住沁雪，你心中有气也是应该，但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我答应你，将来府里的中馈、管家的权利，都还是给你，也会给你一个孩子傍身，绝不会委屈正妻。”
宁沁雪平静跟他对视，心却更冷了几分，好似一股寒风灌进胸腔。
他哪怕留她，都不是因为对她还有情意，而是因为不能抗旨，为了保全他自己的名声。
“徐将军，我自认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
她凉薄道：“我不稀罕正妻的位置，也懒得跟你作闹，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想娶她，便先与我和离。”
“若你怕抗旨，我亲自入宫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