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这话时平静而淡然,仿佛这件事与她毫无干系。
“你!”
徐老夫人面上乍然一凛,拍打着龙头红木扶手骂道:“一群吃干饭的东西,快去请郎中来!”
“要是锦荣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一众小厮丫鬟又惊又惧,互相推搡着要往外跑去,徐老夫人起身要跟去瞧徐锦荣的情况如何,路过宁沁雪时却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要打。
“贱妇,锦荣成了这样,全是因为你!”徐老夫人扬起的巴掌快要落在宁沁雪脸上,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
老太太整个人扑了个空,差点栽了个跟头。
“好你个宁沁雪!”徐老夫人堪堪站稳身形,怒不可遏指着几个府兵道:“你们几个,过来把宁沁雪给我拿下,等我看过锦荣后再发落了她!”
“好啊,一个两个都生了这么大的本事,还敢动我。”宁沁雪站直身子,眯着眸子看向几个扑过来的府兵。
“我若没记错的话,诸位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中吧?”
镇国公府财富滔天,纵使府内只剩她一人,当年她嫁给徐锦荣也已经算是下嫁。
徐老将军早就撒手人寰,将军府唯有徐老夫人操持全家上下,多年来的积蓄早已消耗殆尽,外人看上去华贵无比的将军府只剩一具空壳。
还是宁沁雪嫁入将军府,用丰厚的嫁妆养活了府中一干人等,大小事宜都由她来接手负责,之前的窟窿也尽数被她贴补上了。
周围的府兵闻言愣在原地,面面厮觑着不敢上前。
离得远些的几个丫鬟低声私语几句,也未动身。
“卖身契?”徐老夫人被她这话唬得一怔,继而眯着眼冷哼。
“宁沁雪,你当年无依无靠,是将军府给了你容身之地!你的东西,就是将军府的东西!”
“母亲……”宁沁雪下意识地开口,话说出来却是一顿,改口道,“哦不,如今该叫您徐王氏了。”
徐老夫人顿时眼中喷火,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你这孽障,还敢直呼我的名讳!”
“徐王氏大概是忘了,从前如何享受着我带来的荣华富贵。”宁沁雪挑眉,上挑的眉眼直勾勾望着徐老夫人。
“您特意让我管家,为得就是我娘家的贴补,如今这若无我去请薛太医来……”
“恐怕徐锦荣的命根子就要保不住了。”
宁沁雪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气势吓退了周遭众人,一时间,府兵也不敢再动她分毫。
徐老夫人气得半死,跺着脚指着宁沁雪想骂,还没开口便有个丫鬟匆匆进来,扑跪在地上哭嚎。
“老夫人,将军不好了!”丫鬟吓得战战兢兢,尖细着嗓子道,“徐将军早疼得昏了过去,这会儿已经翻起白眼了——”
事已至此,徐老夫人再也没了和宁沁雪较真的心气,忙绕开她朝徐锦荣所住的虎啸殿而去,慌乱之间脚步虚浮,全靠近身的丫鬟搀扶着出了院。
宁沁雪悠悠起身,跟在队伍最末晃进了虎啸殿。
徐老夫人又急又气,走入寝室才发觉丫鬟所言不虚,徐锦荣身上出了一层接一层的冷汗,人却昏迷不醒,怎么叫都不应。
“府医,府医呢!”徐老夫人哀哀叫着,不停用手擦拭着徐锦荣的额头,“儿啊,你要吓死为娘吗?快起来,让娘看看啊!”
徐老夫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劳什子风度,扯着府医逼问:“你说话,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