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东西？”
宁沁雪回头，耳边琅珰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在空中划出弧线，“徐老夫人莫非是忘了？”
“这将军府，自我三年前嫁过来那日时便只是一具徒有其表的空壳子，账上也只余一百零六两银子。”
她语气讥诮，将徐家那层遮羞布全部扯了个干净，“这三年期间，将军府所有东西都是我添置而来，为何不能带走？”
“你血口喷人！”
徐老夫人心中惶惶，自是清楚宁沁雪所言非虚，却又不肯当众丢了颜面。
硬撑着反驳道：“东西既然已经进了将军府，便是府上的东西，同你没有任何干系！”
她转身看向一众下人，厉声催促，“都瞎了吗？还不快拦着他们！”
厚颜无耻，宁沁雪满脑子只有这四个字。
诚然，她还是低估了徐老夫人的无耻程度。
见下人面色犹豫却又无可奈何的挡在门口，宁沁雪从袖中拿出之前夏荷给她的一沓文书。
“这是府中所有奴仆的卖身契，今日我离府，如有愿意随我离开者皆可与我一同回镇北侯府。”
此话一出，将军府中下人面色一喜，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倒向宁沁雪这边。
“你……你们！”
徐老夫人眼睁睁看着一众仆人临阵倒戈，险些栽倒在地，连话也说不出来，气得浑身发抖。
见她如此，府中众人却无一人同情。
夫人向来对家中下人宽厚，从不苛责为难，就连他们的月银都是夫人拿嫁妆发的，如今得知卖身契在宁沁雪手中，他们又哪里会留在将军府中。
“真不知道害臊，这么大的将军府竟然都靠宁姑娘的嫁妆养着，啧啧啧。”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鄙夷声，直让徐老夫人越加抬不起头。
“不知感恩不说，甚至还为了一个狐媚子赶走宁姑娘，果真是有眼无珠！”一个大娘朝着徐老夫人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扬声骂道。
宁沁雪心头掠过几分涩意，旁观者都知何为感恩，只徐家人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当真是养了些白眼狼。
若要细数，这三年以来她贴补进去的嫁妆不计其数。
只是她当初确是想要与徐锦荣真心相待，替他操持中馈也不觉心疼，可如今，这个冤大头她不想做了。
耳听众人言语间将将军府贬低得一文不值，徐老夫人咬牙向宁沁雪低头。
“沁雪，母亲刚刚所说都是气话，你还是锦荣的正妻，怎可离家，快随我回去！”
宁沁雪唇角讥讽，敛眉冷色道：“徐老夫人慎言，我母亲是镇北候夫人，将军府也不是我的家。”
这句话如同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徐老夫人脸上，只觉火辣辣的痛。
明明宁沁雪之前最是温婉贤淑不过，怎会短短几日间如此盛气凌人？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
冷静过后，她才想明白将军府还得需要宁沁雪撑着，不然恐怕要乱成一锅粥。
可宁沁雪又哪里肯给她继续攀扯的机会，径直上了夏荷雇来的马车，向镇北侯府所在方向驶去。
……
“莺儿，快收拾家当，夫人带着东西回了娘家，府中下人都随了她去，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当真？”
“当真！我还能骗你不成！”
窗外两道脚步声相继远去，私语声也随之而去。
宁沁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