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城的民众最终还是被尽数屠灭,城池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早在交战的时候妇女和孩童都已经自杀式地投向阙风营锋利的兵刃。而投降的山本民众虽说投降可是已经死了太多的亲人和朋友,难道还真让他们留在自己的后方成为隐患?在全城民众举起武器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山本城的结局。悲壮吗?于伽叶国而言确实悲壮,不过没有前日因哪有今日果。早在他们针对伽琅国犯下种种恶行的时候,就应该有这觉悟。可恨吗?自然可恨,李淳风从没有想过大陆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国家,让妇孺去迎向兵刃,以换取旁人或许可能成功的一次袭杀。看着那些孩童眼中的凶狠,妇女眼中的默然,李淳风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狠心刺出手中的长枪的。可怜吗?妇女和孩童在一些国家一定程度上也算的上战争资源,难道不应该保护起来,或者第一时间安排出城,以图未来?生命的消逝短暂而又漫长,有的人以刹那的芳华点亮了万里长空,而有些人穷尽一生拼搏只换来世间片刻叹息。人生的第一仗就给李淳风和他的小伙伴们重重的一记老拳,心口堵得慌,每个人眼中甚至看不出些许神采。
队伍再次起行,景书泰和胡奎率领先锋大军先行离开了吕齐和蒙塔担任后军将领。吕齐来到一众孩子们身旁温和笑道:“怎么?看到太多的死人,所以不适应?又或是对那些普通民众的赴死感到不解?怀疑自身的立场?呵呵,我只想告诉你们,这就是战争。当你们踏入战场的一刻,你就要做好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你们都是孩子们当中相对比较优秀的。特别是小风你,你很早时候就说想要征战天下,但凡成为这战场的一部分,你们就要把自己当做是一柄武器,所向披靡,无可阻挡。你们的心中所思只有自己的袍泽,只有自己所需要守护的。所有阻拦在你面前的一切皆是恶魔,你们要做的就只有拼尽一切做到你想做的。战场上的生生死死都有其价值,不论是敌人又或者是自己的弟兄。不需要为他们难过,他们需要的是尊重。你们要记住,战场上努力奋战的每一个角色,在他们所在的阵营看来,都是英雄。”说罢,吕齐拍了拍几个孩子小小的肩膀,而后往前去催促士兵加速赶路。李淳风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微寒的雨滴冲散稚嫩面庞上残存的稚气,依稀间更显坚毅。回头望去,并不汹涌的火焰正坚强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英雄吗······”回过头李淳风长长地吐出胸中的郁气,长啸一声:“走,我们跟上。属于我们的战场······来啦!”人群之中,花中秀抬起精致的脸庞,雨水沾湿的青丝之间,一双迷离的双眸倒影着远去的人儿,嘴角微微掀起。
此时的黄页城已成为人间炼狱,四面城墙均已告破,残尸碎肉随处可见。海兽大军已经将还负隅顽抗的人族将士包围在一处废墟之上。田卞炽早已没有早前的意气风发,纵然他有着皇者中期的修为,但是在同时面对红龙王和众多海兽的围攻之下,荒气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愤怒之下再次全力一击逼退了红龙王顺带留下大片海兽的尸体,田卞炽怒声道:“红龙王,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你就······”然而,再一次地,无能的怒吼之声被红龙王不管不顾的攻击所打断,迎面砸下已经白痕密布的巨钳。田卞炽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歇斯底里地挥舞荒气大刀同时怒吼道:“红龙王,别欺人太甚,天皇早已派人找你谈判,我伽叶国愿意做出一些让步,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求还可以提出来,何必如此以势压人,要知道,如果人族的强者一到,你们恐怕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总算是完整的说完一段话,田卞炽顿感心中郁结之气消散大半,天知道这畜生竟如此不懂礼数,话都不让人说完。
闻听此言的红龙王总算是停下了不断砸落的巨钳,疑惑中从巨大的尾巴下面甩出了一具尸体道:“谈判?你说的可是此人?”田卞炽看去,顿时心下一凉,这具面无血色毫无生机的不正是江家的江科吗?怎么会?转眼怒视红龙王,虽然和江家一直不对付,但毕竟此时是同一立场怎么能让海兽如此肆意张狂:“红龙王何故斩杀我伽叶国使者?”红龙王不屑一笑道:“你确定他不是来挑衅的?你们自己所做之事难道不知道吗?我族多少儿郎受你毒液所害你们当真不知道吗?竟还敢来找我兴师问罪?怎么只许汝等残害我族儿郎,不许我们有任何反抗?你们伽叶国到底有何种能耐才能有此大言不惭,我从未见过像汝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言罢,再也不多说一句废话,再次杀向田卞炽。黑水鳄大吼一声,口中放出大量黑色液体包裹住江科的尸体,而后一口吞下。
黄页城主将索坨早已身心俱疲,荒气已经透支,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武技,只能凭借自身力量勉力与八大王周旋,两名副将早已在城破之时战死。另外两名险死还生的正是山本城的两员将领山才和本丘荣。不过此二人王者境的修为在如此战争中已然不够看,此时早已中了迷幻彩灵的毒液,肉身正在逐渐溃烂,而他们早已感受不到肉身溃烂带来的疼痛,只是机械性的挥舞手中的兵刃,抵挡着成千上万的海兽潮。
一炷香后,双腿只剩下两根骨架的山才率先被一道水流击中,身体四分五裂,本丘荣也没能再坚持多一刻,身体被一尾扫中,魂归血红色的浪潮。两人的死亡给负隅顽抗的索坨和田卞炽更多的是心理的打击。二十余万人,就这么沉尸海底,当然如果还有尸体的话。田卞炽不甘心,可又有谁是甘心的呢?他田卞家族已经战死了一个皇者初期,如今连他这个皇者中期的生命也只在须臾之间。又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传来,一旁苦苦支撑的索坨终于支撑不住,一条手臂被血鳄撕扯下来,更为凄惨的是趁此机会,其余的七大王纷纷施展绝招,纷纷招呼在索坨身上。索坨脖颈被九影鬼剑瞬间劈断,黑水鳄的黑水包裹住了双腿,金臂水猿的水火棍紧跟而上拦腰砸落,索坨凄惨地被八大王给分食了。见此情景的田卞炽心下不住地颤抖,一个疏忽间,被红龙王逮到机会巨钳一个横扫砸断了一只手臂,痛苦的哀嚎声中,田卞炽无心念战顺势飞走。红龙王冷冷一笑:“还想逃,哪里那么容易。给我死来。”说着便召唤出巨大的浪潮遮天蔽日而来,更有无数的海兽在浪潮之中时隐时现。
眼见退路断绝,田卞炽心中已冰冷到极致,颤声道:“大王,如能饶我一命,我将成为您的奴仆终身效忠于您。”红龙王却是轻蔑一笑道:“早听闻汝伽叶国乃小人之邦,毫无信义可言,遥见当初的伽琅国如今是何景象?哈哈,莫不如化作我等之食,以皇者血肉助我等提升修为还待何如?”惊恐的田卞炽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红龙王,我是皇者中期,能做的事情很多,伽琅国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可是言之无用,眼看众海兽扑来,田卞炽心如死灰,拿起大刀朝自己的腹部划去,他可不想经历索坨所经历的非人下场。可是刀······还是停在了小腹前方,终究还是没有那勇气。恨恨地转身一刀挥去,想要趁着红龙王一个疏忽破开浪潮遁空而去,只要逃得性命,他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者,不管到哪里,皇者之姿总是尊贵之躯。奈何,天意弄人,一个恍惚间一柄长剑从断臂之处刺入,穿破了跳动的心脏,田卞炽一时僵在了空中,扭头看着九影鬼剑,一丝不甘从嘴角滑落。而后红龙王巨钳拦腰剪断了田卞炽的身躯。海兽们一拥而上,堂堂皇者中期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被海兽分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