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庄子上特意找了经年的老农,找了上好肥田在春天试种下棉花种子,若是出了岔子,不但今年那些实验田没有收获,而且连种子都要重新寻觅。
还有那份和孙迁推演了无数次才最终定稿的灌溉系统,春末的时候那套系统才初步完成,当时孙迁传信回来言语间很是满意的样子,很明显那套新的灌溉系统用起来效果很不错。
可如今就出了抢水之事,沈如妤猜测很可能就是因为那套灌溉系统太惹眼的缘故。
其实沈如妤田庄上今年新架起的灌溉系统也而并不是凭空发明出来的,大部分还是结合了现有的一些灌溉工具。
若说是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她在那些系统书籍里见过更加大型更加完整更先进的灌溉系统,在大局构架上会想的更全面一些,而以孙迁的见识和技艺,他不但能理解这些设想,还有技术实现这些设想。
在他们推演的图纸上,这套灌溉以沈如妤的庄园附近的丰河为中心,在丰河上水流湍急处建造水车组。
由大型水轮底部没入水中,顶部超出河岸,轮上倾斜绑这木桶,水流冲动水轮,木筒取水并随水轮转至轮顶后就能将水自动倒入木槽,再流入田间。
而他们这套水车还在原有的筒车上进行改良,在用水力作为动力的基础上增加了齿轮组,使得它不仅仅只借用水力,在需要的时候也能使用风力和畜力带动水车。
并且直接在地势较低的地方直接建了一个水车榨油坊和水车磨坊,让水力在灌溉的同时,也可以作为榨油坊和磨坊的动力。
而这些还只是前期工程,若是一切顺利,后续会在合适的位置再增加几座大型水车组,不但全部搭配相应的榨油坊和磨坊,还可以用竹管联通蔓延,以方便全村的灌溉和供水。
若是设想的更加长远一些的话,此地土地肥沃,其实完全可以发展成从棉花到棉布,从粮食到美酒,从菜籽芝麻大豆到成品油的三条产业线。
当然,这些对如今的沈如妤来说都还是很遥远的设想,她手头如今才有点起色的也不过是酿酒而已,其他的都还八字一撇都没有。
可即使如此,眼前就已经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了。酒楼还在被人死命打压,这会儿庄子又出事。
“希望事情止于三人重伤,若是出了人命,怕就更难善了了。”沈如妤担心道。
“是啊,这村里人都是沾亲带故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若真因为村里的事情哪家死了人,那这仇就结下了。到时候别说是百多人械斗,我小时候还听人说过,有两个村子也因为田地的事打起来,两边动了近千人呢,咱们这儿地处边界,都是血性汉子,这一动起手来比边防战都要凶。”兰时听了沈如妤那话,也不由的说起了自己听到的传闻。
“要到了吗?”沈如妤掀开马车车帘问道。车外只罗舒骑马跟车,蝶娘本也要来的,但她和东木不知临时被罗舒吩咐了什么事情,全都被派出去干活去了。
“别这么担心,就快到了。在这一片我们孤鹜教还是有点薄面的,到时候先问问你那庄子的管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找两边村长和族老一起来商量商量,我保管给你说合了,成不成。”罗舒在外边倒很是闲庭信步的模样。
。。。。。。
不过当他们马车快走到时,前方那架势可一点都容不得人悠闲了。
此时夏日烈阳高悬与上,高温带来的烦躁让张家村村口的气氛显得更加紧绷,而站在最前边的两个老头此时正怒目而视,别看两人都头发花白了,但气势却一点都不比年轻人们弱。
“张老狗,我李根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们村的那什么水车,要是不拆了,我们李家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真动起手来别怪我们下手狠。”一个脸上沟壑纵横,头发花白,但是身形高大强壮的老者挥了挥手里的砍刀,威胁意味极为浓重。
“笑话,我张家村难道会怕你不成,怎么,昨天我们张家村放了你王八李一马,今天你们是上赶着来寻死?”被蔑称为张老狗的张家村村长张有粮对着李根手里的刀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活了五十多岁什么架势没见过,这就小场面难道能吓住他不成?
“两位,两位村长,冷静些,关于水车的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的,我已经通知我家主人了,到时候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先不忙动手,别伤了和气。”和这两个恨不得马上挥刀直接上的老人相比,在一边满头大汗周旋着劝说的中年人则是在极力劝说。
但显然此时两村的人都没把眼神放在他身上,对他的劝说也是听而不闻。
“王八李,我话也放这里了,这大水车在我张家村里,是我张家村的人一根木头一根木头建出来的,就算张管事同意拆,我张家村人也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村长这话一出,后头的村民仿佛得了什么指令一般,全都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把不同意喊的声震九天。
“张管事你放心,我张家村人拼死也会保住你们庄园的这大水车的,他李家村想要动大水车一根木头,那就从我老头尸体上踏过去。”村长一锤定音。
对张家村的人来说,虽然那大水车的确是庄子主人出钱出图纸,叫他们干活时也是给了工钱的,本来应该属于那庄园的私产,但那毕竟是他们亲手建造的,那不是有感情嘛!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今年春夏张家村人已经完全体会到了那大水车到底有多好用,如今就算是庄园主人同意拆除,他们也是绝不可能同意的。
张家村的人喊声震天,李家村的人则是听的怒气勃发。
“李村长,李村长听我一言,我
们这水车也没截断水流,这春天都过了,你们也该知道这水车不影响李家村灌溉,怎么就要闹到两村械斗呢!“张管事抹了抹额头的汗,又试图向李村长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