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周的手藏在衣服底下,忍不住互相靠近了些,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突然又觉得,他的感冒好像也没完全好。
官衡接着说:“你能参加这个比赛,还能进到省决赛,说真的,爸爸心里特别为你骄傲,我就知道我儿子一直是个很优秀的人……”
“知道了。”官周把衣服扔在床上,腾出手来接过了电话,突然就没了耐心,“我要休息了,挂了。”
“诶,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电话挂断。
接下来的时间,谢以大致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官周拣了几件衣服进盥洗室,快速冲了个澡。
出来时窗外已经没有一丝光了,远处大学不时响起的广播声没入漆黑的夜里,房间内顶灯调成柔光,是最让人放松的强度。
主办方发来信息,告知明天上午八点在大厅集合。省决赛分成两个部分,除了奖状,价值最高的就是前半个月的专家培训。
这些专家在外面有价无市,一个比一个金贵,有的还参加过高考命题,江北其中就有几个选手不为奖项,专门冲着听课来参赛。
谢以出了趟门,回来时手里拎了个外卖纸袋。
官周靠在床上打游戏的间隙,抬眼扫了他一眼,没来得及看清,又被屏幕上的动静吸走了目光。
紧接着,他听见一阵水声,然后是什么金属碰着玻璃的声音,再然后,他的面前多了杯浅黄色液体。
“喝了。”谢以说。
官周狐疑地看了看那杯水,又看向他。
谢以看笑了:“下了药,喝不喝吧。”
官周眸光微动,瞥清了茶几上那外卖袋的模样,没再磨叽,接了杯子慢慢喝了几口。
“你呢?”官周问。
谢以没懂:“我什么?”
“你的药呢?”官周补了几个字,“知道点外卖买药,不知道给自己点?”
谢以靠在他对面的墙上,不以为然地玩笑道:“没办法,你金贵点。”
临睡前,灯光关闭,夜色蔓延至房间内。
谢以一如往常对他说了句“晚安,小朋友”,只是这一次说完以后,人没有再离开。
而官周这天晚上,罕见地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也没有半分睡意,手机上几个软件被他翻了个遍,他甚至想过要不找两段文言文讲解视频来看,也无济于事。
窗外投进来的月色在盥洗室的钢化玻璃上反出了微弱的光,官周侧着身子,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个身。
黑暗之中,对方的轮廓模糊不清,睁大了眼睛也看不出面对他的是不是正面。
但是官周走神地,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缓缓闭上了眼,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们准点到楼下集合,乌泱泱一大队人马占满了半个大厅。
管事的是个大肚子中年男人,经典的polo蓝衬衫,衣摆塞进别着皮带的长裤里,压得太紧,肚子上的扣子有几颗绷得特别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子弹似的蹦到对面身上。
看着就像教导主任,实际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