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天,秦珍羽都呆在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直到晚饭过后才来找罗颂。
也幸好罗颂从小到大都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简直是大人心中的“免检产品”,秦珍羽每每想去她家过夜,才能轻松得到妈妈的同意。
每次造访罗颂家,她都是人未至声先到。
罗颂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画画,听着楼下有人哐啷哐啷开院子的门闩,随后又拍拍屋子的铁门扯着嗓子喊“丽姨”,就知道秦大小姐又来了。
秦珍羽进屋后,也不急着上楼,反倒嘴甜地和宋文丽寒暄一番。
宋文丽将她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嘴上不住地夸说姑娘大了晓得打扮自己了,真是好看。
秦珍羽捧着脸故作害羞,但又接着笑嘻嘻地说:“还是丽姨最好看。”
明知对方是嘴贫,但宋文丽还是笑花了脸,将她赶上了楼。
秦珍羽在罗颂家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一进房间直接把自己摔在软乎乎的被子里。
随后,她侧着身子,用手支着脑袋,撑起上半身,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罗颂。
“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家里氛围怪怪的。”
罗颂头也不抬地问:“咋?你弟又折腾了?”
秦珍羽摇摇头,疑惑的神情一点儿没消,“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我爸今天也搁家里呆了一天吧。”
闻言,罗颂倒是惊讶了,停下手上的笔,“那还真是稀奇了。”
“之前忙着和哪个国家做贸易来着,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见不到他人。”秦珍羽夹着眉头,“不过也可能也是我自己太久没在家里了,所以觉得新奇吧。”
“想不明白。”秦珍羽一个翻身,重新平躺在被子上,换了个话题,“刚刚看你那小姐姐的窗户没亮灯,她不在家吗?”
“她周六一般都在荣岗的亲戚那。”
秦珍羽发出桀桀桀的怪笑,“你连这都知道,你俩现在什么进展?”
“哪有‘我俩’,只有‘我’在推进度。”罗颂轻叹一声,将视线从iPad上移向窗外,手飞快地转弄着笔,“不过相处得挺好的。除了你以外,每天都在联系的人还有她。”
“那你俩明天还一起吃饭吗?”秦珍羽侧着头问。
“吃啊。”罗颂将笔转成花,“每个礼拜就能见这一次。”
“还‘就一次’,这种小火慢炖才最能出味,你就偷着乐吧。”秦珍羽咂咂嘴“不说了,咱们今晚看什么?”
“你决定。”罗颂收起画笔,起身走向门口,“我下去拿柠檬茶。”
最后,两人在低配版家庭影院里看了一晚上《唐顿庄园》,没办法,谁让这剧有整整六季呢。
罗颂的生活规律又平稳,规律到宋文丽已经接受每周见女儿的时间只有两天不到。
为此,她还暗戳戳地伤心了好几回,嘴上嘟囔着鸟儿长大要离巢,感伤着女儿长大了就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她了。
有次碰巧罗志远也在一旁,听到妻子这样说,他有些无措,连搁在茶几上的脚都悄悄地挪到地板上了,搓着手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但难过不到两分钟,宋文丽又挂了高兴的表情,骄傲道也没几个孩子能像罗颂这样每个月负责自己生活费,不找家里要钱的。
罗志远赶忙开口附和,宋文丽也就高高兴兴地把愁绪翻了页。
但他也不全是为了妻子而附和,罗志远同样为孩子自豪。
虽然他的骄傲在罗颂面前不显分毫,但在他三不五时装作不经意地说出这事后,现在罗志远的每个工友都知道他有个自食其力的高材生女儿了。
日子就这样悄悄然地安静流淌着。
杨梦一这两日的工作强度骤减,她有些困惑,又担心是不是自己漏了些什么,于是凑到加维旁边问了一嘴。
加维扶了扶装饰用的平光大框眼镜,“你自己看看日期,都快到圣诞节了,人家德国人不得过年啊。”
杨梦一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实习差不多一个月了。
加维继续道:“别的小组不好说,但是我们这个项目大概会有四五天的空闲期,只需要盯着这边的场地和设计就行了。”
杨梦一瞅了眼加维桌上的日历,发现今年的圣诞节竟恰好是周五。
“你圣诞怎么过?”加维吸了一口桌上的冰美式。
“没安排。”杨梦一摇摇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