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晚上,拜拜!”
搞定。
刚松一口气,电话还未挂断,杰开口出声。
“阿姨。”
与他严厉的、控制欲强烈的父母不同,裕美阿姨是个温柔的人,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什么。
他时常想,翠子身上的自由感是否来源于她?而他身上也延续了父母,想要控制一切,使其走向他所预想的道路。
“嗯?杰?你和翠子在一起啊。”
如果,裕美知道他和翠子之间发生什么事,会变得充满恶意吗?
他抓住翠子捣乱的双手,说:“嗯,我亲、嘶唔。”
翠子龇着大白牙,啃在杰嘴上,上下嘴唇给钉咬在一起,钉死,没办法说话那种。
趁着他吃痛,她挣脱开手,抢过手机,松嘴:“我们在打架,你别管!”
嘀,挂断。
飞快起身,溜远几步,她说:“你抽烟也好,甚至吸毒也行,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但不能影响我其他重要的人啊。”
杰捂着嘴,放下手时,唇周印着明显的两排牙印,带着血丝。
看上去很痛的样子。
但谁让他要那么做?
她脱下书包,抱在身前,从里面掏出张一次性口罩,放在树坛上,离杰有点距离的地方。
她补充说:“我不是针对你,要是裕美自己说想自杀,我也不会阻止她,但她说要拉着你一起,我肯定也不同意。”
杰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她。
她有点不自在,风吹过脸上的小绒毛,唇周湿润的触觉格外敏感,她避开杰的视线。
这种目光,除了探究,深处还藏着过头的依赖。
她回应不了同样的眼神。
那种想要相互救赎、被救赎的沉重关系,同时也意味着相互控制,相互沉沦。
就当能自在相处的亲友不好吗?
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亲友。
装作没发生奇怪的事,翠子草草说几句告别词,快步离开。
留在原地,逐渐变冷的冬天,树上仅剩的一抹绿也变得黯淡。
如翠子所说,就算是裕美求死,她也只会列出利弊,仍由对方选择。
双手掩面,胸口在沉闷地疼,杰想,悟是看不清他,但翠明明知道,只是不制止他滑落。
甚至,她会对他滑落到哪里感到好奇,在她眼里不是滑落,滑落是由好到坏,但她的标准里几乎没有好坏之分。
他想,如果翠子是咒术师,一定会因为淡漠而咒力不足。
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