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还没说完话被面色温润的折秦打断了,“叔,送去济世堂吧,我观此人伤势需及时处理,医药箱器具有限,恐怕……,再者,明姑娘独居贸然将陌生人安置也有些不合适。”
明央不赞同地看向折大夫,“那太麻烦你。”放村里叔婶伯娘都会来照看,她本身只出了地方而已,但送到祈南县里,来回不便,只能耽误折秦。
村长刚被折大夫的话动摇的心思被一震。
他们村子揽下的麻烦,救的人,让折大夫诊治已经够冒昧的了,再住到济世堂,那是脸面都不要了。况且,折大夫也肯定不会收诊金。
他们连家村虽穷,也不是个占便宜没够的。
“对啊,明丫头说的有理,有什么没拿的,遣几个小子去济世堂取,保证妥妥当当的。”
连村长站到了明央这边,让村里的人轮换着去照料那后生谁还能说闲话不成。
“无碍,不麻烦,济世堂近期清闲,算不得打扰冒昧,诊金不必忧心,此人不似普通寻常百姓。来时有马车,可将此人直接放上马车,带回济世堂。”
折大夫笑得温和,但态度坚持,他眼里带笑安抚着不情愿的明姑娘。
明央是真觉得她的挚友像极了那戏文里的圣父,慈善舍己的光辉照耀着大地,没见在场的大家都被折大夫的贵重人品折服了么,呵。
但这纯纯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呀!
明央对着折秦好脾气的笑瞪了一眼,轻飘飘一个白眼过去,干脆不看他。
折秦看着明姑娘眼里的关切与着急,笑容越发温润,凝着温玉的柔和,流转着皓月的清辉。
最后连家村大多数本就不坚定的“胳膊”自然是拧不过“大腿”的,将那后生浑身的血擦拭干净,抬上马车,往祈南县送。
“我也去。”明央不客气地上了马车,她瞪着折秦,你敢不同意试试?
折秦无奈一笑,轻抬起的手被明央一把推开,“别碰,我还没消气呢。”
“明姑娘。”折秦轻声道,带着轻哄的意味。
仿若含情的低喃似是带着微弱的电流,激得明央的耳朵一红,心脏发紧。
明央怒目相向,带着讨伐的意味,“怎么,不让你碰,你还不让我上你的马车?”
折秦可不敢接下这顶往他头上扣的帽子,他轻笑:“怎敢?明姑娘发上有东西。”
“哪里?”
明央胡乱地摸着,折秦看着那根澄绿的细小茅草从发间滑落,他将欲抬起的手停住,搁置下来,眼里有点遗憾。
明央看着他:“现在还有没有?”
“没有了。”折秦悄然避开眼,明央的眼他越来越不敢看,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暴露在阳光底下,被她知晓。
“那就好。”
“抱歉,是折某自作主张了,劳明姑娘忧心。”折秦眼里真挚、隐隐的欢喜,难以掩饰。
在赶马车的折二嘴角一抽,往外坐了坐,拿棉塞子堵住耳朵。
他家主子怪那啥的,拿腔捏调,柔柔弱弱的,有点儿恶心的,像倒插门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明姑娘要招赘,那他家主子肯定是要当赘婿的。
明姑娘也真是厉害,照他折二说啊,比朝堂上那一堆酒囊饭袋子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才几年,粮食年产说翻番就翻番,说是神农再世也不过分。
别的他折二不知道也不管,打小受过灾饿过肚子的,谁不敬仰在地头里干出成绩来的?
往朝廷一献,那不得封个王侯郡主啥的?他家主子这也算是攀上高枝儿了?
折二这么一想,嘴角下不来了。
明央抱臂,斜睨着折秦,下巴微抬,居高临下:“抱歉什么?你倒是细说说。”
“…把那人带回了济世堂,枉费了明姑娘的关心。”折秦道。
“你也知道啊。”明央气得敲了敲折秦的头,“你是不是傻,平白无故多了个甩不掉、还有隐患的包袱,又没什么好处,说你是圣父你还真是圣父啊?”
折秦见明央为自己担忧,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意流淌、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圣父作何解释?”明央总能创些意义独特,饶有趣味的字词来。
明央没好气:“不求回报、舍己为人的冤大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