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
官小少爷铁面无私的背影,僵硬了一下,紧接着碎发之下露出来的瓷白耳廓,迅速地晕染开一片红。
“你,闭嘴。”官周边把钥匙插进门锁里,边扭过头摆着一张冷脸恐吓人。
谢以挑了挑眉,做了个拉链锁嘴的手势,站在了一边。
钥匙拧开,官周却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扶着把手顿了几秒,先前那些积闷被人这么一闹腾散了大半。
门后是什么他很清楚,总有些事是逃不过的。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也没想过要怎么办,目前仍处于一种不知怎么面对的状态。
让他像几年前一样闹开显然是不可能的,年岁长大了,没以往那么冲动执拗,即便少年意气天生带着锋芒,但这个锋芒已然不是用来伤人的。
成长的第一步就是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很长,有一些事情就是专门用来学会释怀的,不喜欢不接受的,不一定要说给别人听。
官周缓缓吸了口气,院子里特有的干净的花草香钻进他的鼻腔。
那是谢韵刚搬进来第一年种的月季,最开始光秃秃的一棵,整株枝干上都没两片叶子。后来越来越欣荣,一年里有半年都是花团锦簇的一片,馥郁的香味能腌进晾在外头的衣服里。
他推开门,淡了表情走进去。
厨房里叮铃哐啷在响,宁阿姨在里面来回踏步,其中夹杂着低闷的咕噜声,像是什么汤炖得沸腾。
除此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客厅没人,餐厅没人,目光所及的楼道也是空空如也。
和设想中等待着他的一堆麻烦完全不一样。
“他们……”人呢???
官周说一半没说,因为这话听起来挺欠打。
不想见人的是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现在没人了他又觉得稀奇。
“房间吧。”谢以没多想,低头换鞋。
“是小周回来了吗?”宁阿姨在厨房里喊。
“阿姨。”官周应了一声。
燃气灶按钮复位,油烟机轰轰的动静蓦然停下,宁阿姨脚步匆匆地推开拉门,两掌一拍长舒一口气:“哎呀!你终于回来了!”
官周做人边界感挺重,这些年和宁阿姨相处的时间可能比和官衡的都多,相比之下宁阿姨更像个熟悉的长辈,但是或许是为了面子,这些不光彩的事他还是不喜欢跟别人宣扬。
“嗯。”官周含糊地敷衍。既然官衡谢韵都不在,他打算直接回房间,坐等事情自己找上门。
“你回来了就好,官先生急死了,今天白天一天都没吃饭,我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宁阿姨拿毛巾擦了把手。
官周耳尖动了动,捕捉到其中盲点:“他不在?”
“你不知道?”宁阿姨反应过来,迟钝地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不知道从哪开口。
官衡跟她说的是这孩子和谢韵吵架了,什么原因没说,只知道被他舅舅带去散心。
宁阿姨从官周搬进新家起就开始干,到现在也有快六年了,说她只是个保姆,实在不恰当。
不管是官衡还是官周,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半个长辈,虽然有些事情不可能和她说,但是这么多年,从他们的言行里,宁阿姨还是隐约摸索到了这个家貌合神离的背后。
无非就是见惯了的小三上位,她在上一户人家做的时候,那家闹过一次离婚,也是因为遇小三。
有钱人家嘛,钱一多了,人就玩得花,这种事不稀奇。
宁阿姨见得不少,她性格传统老实,这种老实自带的负责属性,让她在临江的家政市场上名气不小。
但也正是因为她的性子,好几年前有个大老板请她去给怀孕的小三照顾月子,价格开得漂亮极了,宁阿姨却一口回绝,转身没控制住晦气地啐了一口唾沫。
再有钱,做这种事,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怎样还是看不起。
她原本也是这样想谢韵的,起先没少在心里腹诽,可是这几年下来,那样不太悦耳的声音,在长期的相处里一点点隐退下去了。
她也搞不懂这位谢女士到底是不是插足的,人长得年轻又漂亮,性子温柔淡然。最主要的是好像比官衡都有钱,家世好,开公司的,怎么也没道理做这种事。
但她看着官周的态度,又摸不清。
主人家的这种事,怎么也不会跟她讲,她只能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