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水疑惑的目光看过来,一闪而过。
傅清微在微信向占英求教哪里能买到开坛的东西,占英大手一挥,叫的部门跑腿把生犀和一干物品都送过来了。
傅清微对着她发来的文字布设法坛,令旗、香炉、供品、鲜花,黑墨,就地取用的清水,程玉汝的照片摆在中央。
穆若水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
“我问了别的人。”傅清微正将一张现成的符箓摆在桌上,只能看懂几个字,其中两个字是用朱砂写的显形,应该是针对性的符箓,她对着简图重新确认了一遍位置。
“……”
穆若水罕见地瞠目结舌。
没错,她忘了,她不教自会有别人教。
胸口长了偃骨的人,多的是人想教。
她现在杀了占英来得及吗?杀了小的还有老的,会道法的人那么多,她杀得过来吗?
除非她放出话,谁敢教她她杀了谁,但她根本不想和别人说话。
傅清微也会不理她的。
她知道她不喜欢她杀人,更不会愿意见到她杀自己认识的人。
穆若水如果真的要杀程玉汝,根本不会给傅清微反应的时间,还让她如愿以偿地拦下她?都是她自愿的。
她以为傅清微得了生犀就会到此为止,回到她的身边,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她已经向她走远了一步,去追逐她想要的人生。
下午四点,傅清微第一次正式开坛。
没有师承,不通道法,仅仅根据占英给的一份图文教学,设立了法坛,两端插了红色的招魂令旗,堂呈供品,黄铜香炉前摆放的是程玉汝生前的照片。
傅清微脱了大衣,里面着一件雾霭蓝的衬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下摆整齐地贴在长裤上,目视照片,记下所请。
眉目乌黑,面容沉静,肃穆不可侵犯。
老两口远远地望着,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小声议论,几十年前,他们也见过那位有本事的游方道士作法,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傅清微伸手取香的时候,二人的声音沉匿下去,鸦雀无声。
傅清微伸手取了三支香,抬至眉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程玉汝的鬼魂就站在她面前。
傅清微向她点了点头,退后一步,两手持印,闭目肃然念道:“三清有灵,诸天在上,晚辈傅清微今以精诚拜请四方过路阴神,助程氏女玉汝就地显形。”
一遍没有反应,占英和她说过很正常,普通弟子念咒都要念好几遍,更别提她无门无派。
“三清有灵,诸天在上,晚辈傅清微今以精诚拜请四方过路阴神,助程氏女玉汝……”
“三清有灵,诸天在上,晚辈傅清微今以精诚拜请四方过路阴神……”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不断响起的模糊的诵念声,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穆若水是最先察觉到动静的,旗子动了一下。
程家老两口第二个注意到,不约而同地抱在了一起,眼含泪光。
傅清微闭着眼,咒语声停了下来。
风静止。
她看不到,但她感觉得到,有“人”站在了她身边。
这位阴神似乎平易近人,含着淡淡的笑意问她:“你所求何事?”
傅清微第一次请到阴神,紧张不已,心跳咚咚,又开始飞快念道:“三清有灵,诸天在上,晚辈傅清微今以精诚拜请四方过路阴神,助程氏女玉汝就地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