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是太子处理政务的地儿,她当然不会乱跑,以免撞上旁的官员们。
只她刚出了门,喜公公便上前道:“五娘子可还有旁的吩咐?”
沈幼宜疑惑:“公公不去太子处伺候吗?”
“高少詹事在书房向殿下汇报政务呢,哪用的上奴婢?”
喜公公掩盖的很好,然沈幼宜还是听出了一股心酸。
高少詹事说的正是高竹,用他的话来说,他也算是跟着裴络这个太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除去奴籍不说,还担上了东宫少詹事的美差。虽说不能再贴身伺候太子了,只这人还整天在太子面前上窜下跳,叫喜公公恨的牙痒痒。
他心里正说着人的坏话,远远就瞧见那高少詹事春风得意的往这走。
喜公公啧啧两声,暗暗阴阳道:“呦,殿下那里都忙完了,少詹事怎有空到后殿来?”
高竹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听说五娘子到了,我特来迎迎。”
沈幼宜笑着将人打量了一眼,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在东宫当差的高竹,瞧着倒比往常俊了些。
她上前打趣:“见过少詹事。”
高竹挠了挠头,脸红成一片:“五娘子快别折煞我了。”
见两人熟识地说说笑笑,喜公公心里又不平衡了。他忙上前,看向沈幼宜:“五娘子想去后花园赏赏花吗?奴婢给您带路。”
高竹却抢着道:“殿下忙的差不多了,五娘子去给他送盏茶吧。”
自己主子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喜公公瞪了高竹一眼:“端茶倒水自有宫婢来做,哪用的上五娘子?”
太子叫他好好伺候这位女郎,他哪敢使唤她干宫婢的活?
沈幼宜弯弯唇角:“不要紧的,我去送便是。”
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喜公公又不满的嘀咕了几句,高竹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呵呵,某人终于不装了。初来东宫,便仗着他之前伺候过太子,啰哩啰嗦对他指点颇多,喜公公便看不惯,他跟着干爹伺候了陛下这么多年,不比他会伺候人?
他看向高竹,冷笑一声:“奴婢再提醒高少詹事一回,现下我才是贴身伺候殿下的,少詹事还是协助詹事管好前头的事才是,后殿的事用不着您操心。”
高竹气的脑瓜子嗡嗡疼,他一早便觉得这阉人看他不顺眼,果不其然。
他呸了一声,便见对方又朝他下半身看过来,嘲道:“有本事你也去净个身,否则便别操心不该操心的,少詹事若有这等勇气,奴婢立马让位。”
高竹下意识夹住双腿,手指着喜公公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贴身伺候殿下,但他更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喜公公哼了哼,留给高竹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身就走。
就知道他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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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络将卷宗整好,在批最后一个字。
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送茶水的宫婢,头都没抬,便道:“放下吧。”
片刻后见人没反应,他才意识到不对,一抬头便撞上了沈幼宜那双笑盈盈的水眸。
他面上一怔:“怎地不等我过去?”
沈幼宜上前,将茶水放到桌案上,嗔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不许我过来了?”
裴络失笑:“怎会?”
他盯着沈幼宜看了会儿,不经意间问道:“这么些天,阿宜想的如何了?”
沈幼宜垂眸,哪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年母亲以一介寡妇身带着她嫁进崔家,坊市间的传言就没断过。如今她嫁给裴络,长安定也少不了风言风语。
起初她是有些担忧,可这几日她也想通了不少,母亲说的对,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若时时都要在乎旁人的看法,那得活的多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