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家的白脸小子有她夸的这么俊吗?
惠德帝越听越不像话,儿子还真是……无理取闹。
他都替他脸上臊的慌。惠德帝咳了一声,两人顿朝这边看来。
裴络转身上前,叫了声父皇。
他身侧的沈幼宜面上一怔,随即俯身行礼。她看着平静,大大方方的,实则心中有些小忐忑,忍不住想惠德帝到底站在这看了多久?
做了多年皇帝,惠德帝身上自有一股威压,显有年轻女郎们见了他还能有这般淡定。素日里没好好看过崔临这位继女,今日细细打量一番,这通身的贵女气度也配得上一国之母。
就是实在年岁小了些,听说今年才刚及笄,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视线又落到崔家女郎身上,也不知该说什么?
裴络不经意间往前靠了靠,将沈幼宜挡在身后。
惠德帝:“……”
儿子至于这么护犊子吗?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沈幼宜有些尴尬,伸手戳了戳裴络的腰,探出脑袋,上前两步,主动提起了话题:“陛下也来赏花吗?宫里的秋牡丹开的真好,看的人眼花缭乱。”
惠德帝接起话来:“人老了,批了一会儿折子便浑身疲乏,出来走走身上清爽不少。”
沈幼宜笑道:“陛下正当壮年,精神瞧着也大好,何以言老?您就是太记挂江山百姓,才时时身心俱疲,平素可叫人多捏捏肩,能缓上不少。”
这女郎嘴巴倒甜,一下子拍了他两个小小的马屁,夸了他年轻不说,还道他是个好皇帝。
惠德帝到底是俗,面上不显,心里头还挺高兴。
当即道:“朕还有事,你二人继续赏花吧。昨日朕已将拟好的圣旨给了老二,快成一家人了,你只当宫里是自己家,不必拘谨。”
沈幼宜面上一怔,难不成惠德帝已拟好了赐婚的圣旨?
待皇帝一走,她便扑到裴络怀里锤他,逼问道:“你手上有圣旨的事,怎么不和我说?”
裴络将她的手锢住,冷冷清清道:“你没问我。”
沈幼宜:“……”
她轻轻瞪了裴络一眼:“拿来,我要看。”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真正的圣旨呢!
裴络无奈:“在我卧房里放着。”
太子的寝殿在承恩殿,两人路过另一处大的宫殿时,沈幼宜好奇的指了指,问道:“那处宫殿也是住人的吗?”
喜公公慇勤笑道:“回五娘子,那是宜春宫,历代太子妃都住在那处。”
他就说太子殿下怎对个继妹如此上心,原是要做太子妃的娘娘。
裴络看了沈幼宜一眼,语气平平:“往后你跟我住在一处,不住宜春宫。”
喜公公一愣,这可不合规矩哪,别说是太子,便是一般官宦家的夫妻,也是分屋而睡。主君想宠幸谁,便去谁的屋里。
沈幼宜只当裴络在说笑,她嘟了嘟唇:“不要。”
太子殿下当她傻啊,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宫殿,简直不要太美!
裴络压了压眉眼,随即又恢复了寻常神色。
他叫伺候的宫婢退下,将昨日收起来的圣旨重新拿出来。
沈幼宜轻轻打开,生怕不小心把哪里撕坏,定睛一行行的看着上头的朱砂御笔。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惟帝王之统,必正家而后可以治天下;储贰之配,实关宗社之重。咨尔崔氏,毓质名门,秉德淑慎,柔嘉维则,温惠有仪。是用册封尔为太子妃,以正位东宫,辅佐储君,光赞鸿业。尔其祗承恩命,恪勤妇道,以副朕怀。钦哉!】
裴络见她看的神色认真,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揉揉她的脑袋,淡淡道:“过了申时,我亲自送你回崔家。”
“啊?”沈幼宜愣愣朝他看去,片刻后才红着脸问:“要……要去跟母亲他们说吗?”
裴络扬扬下巴:“圣旨都攥到手里了,阿宜说呢?”
沈幼宜下意识手一松,顿时觉得这圣旨烫手的很。
她垂眸,点了点头。只在心里祈祷,希望母亲别惊的晕过去,也别太过气她的隐瞒。她闭了闭眼,恶毒的想,实在不行,她便把事都推到太子殿下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