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转身退出了房间。
一旁的蔓菁则迟疑了一瞬,在离开前又问了一遍:“大娘子放心,我一定整夜都在门口守着,有任何事叫我。”
正准备躬身退下,但临行前又凑近些,语气放低道:“大娘子,听蔓菁一句劝,过客不可留。木已成舟,何不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任白芷挑眉看了她一眼,没错,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毁了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若真是变态,人确实不可留。若他真发起疯来时,她便对准心脏狠狠插下去,然后再伪装成意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任白芷的神情,蔓菁赶紧微微躬身,连声告退,很快便退出了房间。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床上的李林竹沉沉的呼吸声。
任白芷靠着床脚坐下,望着昏暗烛光下男人模糊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盲婚哑嫁的后果啊,”她低声喃喃,“人没回来,守活寡。人回来了,不仅守活寡,还要担心性命。”
嘴上这么说,她手上已经快速用自己结实的缎带,一头把李林竹的一只脚,跟床沿绑了个活结,另一头则压在自己枕头底下。
他若乱来,便可往左拉扯,活结变死结。若没有乱来,便往右拉扯,活结就松开了。
做完这些事,她才终于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握着缎带,开始算这几日的账。
汴梁城的铺子主要分布在三十几条街道上,这段时日,她与蔓菁探明了其中三条街的人流。
倒确实发现了几处待售的铺子,就是价格太贵了,别说她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是能拿出来,她也不会买。
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价格洼地的房子,在古代也没那么好找。
更别说,好地段的铺子,大多在世家地主的手里,他们不缺钱,更不会贱卖。
想到这儿,任白芷不禁心生苦笑。
“曾经最鄙视的地主老财,如今竟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模样。”
何家,邓家,甚至李家,哪个不是吃喝不愁、银钱盈手?而自己呢?
想在这个封建社会站稳脚跟,又不通过婚姻攀附,身为女子,是何其的困难。
曾经身为现代社畜的她,嘲笑那些穿越小说里女主动辄四品家庶出,身后金山银山似的背景板。
如今才知道,那才是真实!没有基本生活保障,哪来的闲心谈什么情爱!
毕竟没人愿意看你换个地方,继续当社畜。
任白芷一边哂笑,一边慢悠悠地将醉得像死猪一样的李林竹往床角推,给自己腾出睡觉的地方。
直到空出了足够的空间,她才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这样若有人突然进来,也不会注意到他被绑了起来。
不想,这男人眉头紧锁,握拳抱胸,似是陷入噩梦之中。
她站在一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愈发纠结,莫名想起了做噩梦的双双,习惯性地对着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果然,李林竹像极了她家双双,被惊了一下,晃了晃脑袋,翻了个身,彻底放松了下来。紧握的拳头松开了,呼吸也平稳了,整个人显得慵懒而无害。
这人会不会是双双的前世?
不会不会,她自问自答,双双既不是清心寡欲,又不是心理变态,而是缠人得紧,一边想着,一边爬上床合衣而眠。
翌日清晨
任白芷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却像是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双双的狗头,就摸到了光滑的皮肤。
她猛地清醒过来,睁眼一看,竟是李林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她这头,正枕着手臂半靠在床头,带着三分慵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而她的右手还摸着他的右脸脸颊,只是,缎带呢???
她吓得赶紧坐了起来,左手摸上发簪,还好,簪子还在!
“你,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睡到这头的?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任白芷赶紧收回右手,警觉地拉紧衣襟,眼神里充满了防备。
难道这李林竹真是第二种情况?内心警铃大作。
李林竹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昨晚在你脚那头,被熏醒了,便挪到了这头睡。”
“……”
任白芷想骂人,但又怕惹怒眼前的变态,她小心地问道:“昨晚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