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而漆黑的早上,外面的风雪哀嚎,世界在此沉睡,她甚至能听清楚自己踩在楼梯往下飞速的脚步,还有咚咚不停的心跳声。
推开菱花的推拉门。
暖黄的灯光刹那明亮。
软沙发上瘫着个人,棉绒的家居服,很长两条腿随便向前放着,脚下绵软的拖鞋,他是真不见外,头发都乱糟糟的没打理,大概只用手抓了几下捋顺,总之睡醒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去年寒假在班主任家里相处的那几天里,倒是见惯了他这副懒散又随意的样子。
但是那几天之后,再次见到的陆辞已经是人前那副所有人都熟悉的样子,说话时眼尾上扬,尾音带笑,天生的招摇。
像一场她一个人做过的梦,梦里面,他柔软得一碰就能碰到。
陆辞靠着身后,在看手机。
听到她进来,把手机放下,抬眉带着点笑看向她,视线在她的脸上停一秒,笑着说:“你脸上怎么还写着字。”
她的手在身后拉上推拉门。
隔绝的空间温度暖热,外面风雪飘摇,万物哀嚎,尚在沉睡中。
她问:“写的什么字。”
陆辞坐起来,胳膊随意搭在腿上,仰着视线看着她走过来,像是真的在读她脸上写的字,声音一字一顿的,真的一副在照着读的口吻:“你、为、什、么、在、这、里。”
“所以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陆辞笑起来,反问她:“你不也在这儿?我怎么不能来。”
“朋友过生日,借的地方。”
“也能借我呗。”
到了他旁边,她在沙发坐下,“行。”
陆辞转着头问她,“吃什么?”
“我不挑食。”
“那等会儿吧,粥刚煮上。”
她有点怀疑,“你会做饭吗?”
“之前不是打算出国来着,我妈怕国外的饭菜能把我饿死,让我自己学了几天。”
“为什么又不打算出国了?”
陆辞仍然笑着,暖黄的灯光,寂静的早晨,有一瞬可以听到被隔绝的外面风雪哭嚎,天地飘雪。
这一秒漫长地过去。
他还是笑着,眼尾上扬,语气是熟悉的懒散又无所谓,“能有什么为什么,变卦了呗。”
“哦。”
“啧。”陆辞手肘支在腿上,撑着脑袋歪头看她,“还有什么要问的,雪宁同学。”
“你昨晚就在这儿吗?”
“不是。”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厨房的玻璃窗外,乌黑的天,飘摇风雪,她有些惊诧:“这么大的雪,一大早来的?”
“前天就在了。”
“……”
他笑,“你问我能不能看看我拍的照片那天,我就是在这里。”
她静静看着他,灯光的暖调饱和,连他鼻梁上那粒很浅的小痣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睫毛密长,根根分明。
脸颊上,是很浅的梨涡。
她转开视线,语气平静地问:“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环境好,在这儿拍点照片。”
“所以,你拍的照片,处理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