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的声音干哑至极,仿佛一张脆弱的纸,轻轻一碰就会撕裂。
陆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道:“我不是——”
话音未落,凌高大的身躯一软,跌进了陆墨的怀里。
陆墨怔怔地靠在墙上,怀里的雌虫还在不断地发抖,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玻璃房。
雌虫像是完全脱了力,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陆墨的身上,但即使如此,他也努力地将脸更深地——更深地——埋进陆墨的胸膛里,紧紧地和陆墨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
陆墨垂下眸,僵硬的双手抬起,轻轻地环住了凌。
“陆墨,你、你要去哪里?”
陆墨的衬衣被打湿了,凌的手用力地揪紧了他衣服的一角,破碎的手套缝隙中,露出他用力到发白的指节。
“你不是说过的吗?”
凌哽咽着说:“你说过的,我永远都不能从你身边逃走,我没有逃……”
“我明明都照做了,你说的话,我都好好记住了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要丢下我……”
他的手抖得厉害,慢慢地抬起头来。
红色的双眸中满是眼泪,银色的眼睫被打湿,凌微微张着口,一点一点抽着气,哭得无声无息。
只有幼崽才会这么哭,崩溃到极点,害怕到极点,失去了一切成年雌虫的自制力,连掩饰都做不到了。
假如陆墨此时推开他——不,甚至不需要推开他,只需要冷下脸,都足以让雌虫彻底崩溃。
他如同引颈受戮的囚犯,等待着陆墨的宣判。
陆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伸出手,按住凌的后脑勺,将他拉向了自己。两人鼻尖相触,陆墨轻声道:“我该怎么办呢?”
凌闭上眼睛,努力去碰陆墨的唇。
“陆墨,不要丢下我,求你了。”
“哪里都可以,你不能赶我走。”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既害怕陆墨离开,又害怕陆墨生气,柔软的唇瓣不停地颤抖,咸涩冰凉的泪水顺着缝隙渗入口中。
陆墨再一次捂住了心口,心跳从未有如此之快。
他已经彻底完了,他再也不能放开凌了。
假如他离开的话,凌一定会死的。
……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虫族都看傻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上一秒凌刚打倒了灰羽,大家还在为他欢呼,下一秒就见凌的脸色惨白,张开双翼飞向了雄虫观战台上。
他发了疯一样地打碎玻璃——老天,那可是特制的玻璃,为了保护雄虫的安危,用上爆破□□都不一定能打开!
难道是雄虫发生了什么事么?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雄虫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可见单纯只是凌在抽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