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陶可媛也起身规劝自己的男朋友:“晨鸢,你别这样……”
但这周公子显然属于道德感先天缺失,稍不如意便要发狠、要耍蛮,谁劝也不听。他非要盛宁喝尽这杯酒才肯放他离开。
“大美人,敬酒不吃可就要吃罚酒了。”他牢牢攥住盛宁的手腕,俯身逼近了他的脸。转眼间,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就被他攥出了一道鲜红的印子,周晨鸢脸色愈沉,眼神愈冷,以一种威胁的口吻道,“我就喜欢勉强你这种带搭不理的冷美人,所以,你如果不想自讨苦吃,还是给个面子吧。”
凭力气完全挣不脱,再加一把劲儿,便觉得腕子要被对方拧断了。盛宁呼吸渐促,垂目看着眼前的酒杯,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它接过来——
“我给你这个面子,行不行?”
说话的人是蒋贺之。
也不知是凑巧路过还是有意尾随,蒋贺之与钟应元竟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这个姓、这家人,便是他爸本人在场,也得客客气气酬酢问候。周晨鸢一刹松了手,讪讪望着蒋贺之道:“唷,这不是晶臣的三少爷么。”
蒋三少不再多话,大步径自闯入,直接从对手手里夺下酒杯,仰头便一饮而尽。当着周晨鸢的面,他将酒杯倒置,果然一滴不剩。
“面子给你了,失陪。”说罢,蒋贺之就掷下酒杯,拉起盛宁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钟应元朝包间内的几个人点一点头,也掉头追去。
生怕那位周公子回过神来再寻事端,两人几乎是一步不带停滞,直奔大门而去。盛宁这才发现,饭店的入门处果然供奉着狞髯怒目的关二爷。只是,莫说这泥塑彩绘的财神像,便是关二爷当真临凡而来,面对这长夜漫漫的洸州,也只能空提一柄偃月刀,杀贼无门,回天无力。
出了饭店,又到停车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盛宁只交待过今晚要在这里见沈司鸿。
“我听人说的,周晨鸢今晚也在这里,怕他找你麻烦。”蒋贺之微微蹙眉,心有余悸。
三少爷破天荒地喝了酒,钟应元立即自告奋勇地要当司机。只是他肾亏尿多,冲两人嘿嘿一笑说:“三少,你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就来。”
车就停在街边,两人同坐大G的后排,等着钟应元回来。
这一带虽不比晶臣天地高端奢靡,却也是洸州的繁华之地,整条街近期还升级了人造水雾的景观。随夜色渐浓,只见多彩灯光亮起,一蓬蓬白雾从街边的洋紫荆与小叶榕中冒出,转瞬洇入夜色,随风四散。
身处如此仙境似的夜景之中,不造爱就可惜了。
“好想要你,现在就想。”大概是久未沾染酒精的关系,蒋贺之抚摸着盛宁的脸,四目相顾间,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我们还没在车上做过呢。这么大的车内空间,不拿来震一震,太可惜了。”
“这里怎么可以?”盛宁当然拒绝,“一会儿钟应元就该回来了。”
“他肾不好,要尿很久的……”说完这句,蒋贺之已经翻身压在盛宁身上,他双手捧起盛宁的脸,俯首注视他好一会儿,才虔诚地覆上自己的一双唇。
蒋贺之这回吻得特别温柔,舌头深入浅出,缠绵勾挑。随这个吻不断加深,他的一只手也不安分起来,从盛宁衬衫的下摆探入,开始摩挲他腰间凉滑细腻的皮肤,然后又悄然上爬……
盛宁到底被爱人吻出了一点情绪,也轻轻吮吸起蒋贺之的舌尖。口腔里还有一丝酒味,他细细地尝了尝,不辣,挺甜的。
撇了沈司鸿,周晨鸢一个电话把也在附近鬼混的路俊文叫了过来,打算跟着他再去下一个地方找找乐子。陶可媛听了便说要补妆,一溜小跑着去洗手间了。
“女人就是麻烦。”周公子向来没耐性等人,出了饭店大门,百无聊赖地且逛且等,突然就被身边人用力拉了一把衣袖——
“哎哟!”路俊文一脸兴奋地喊起来,“表弟,你看!”
周晨鸢循声望过去,两眼欢喜得霎时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他感到特别愤怒。
他回想自己第一眼看见的盛宁、新闻镜头里庄严领誓的检察官、以及刚才那个横眉冷对的盛处长,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温柔的,驯顺的,沉醉的。
那位蒋三少又开始吻他的耳朵、脖子了,盛宁头往后仰,闭目享受。
一股暗火由腹内升腾,周晨鸢动手扯开自己的衬衣领子。他难以解释更难以抑制此刻的愤怒——而这种愤怒就快要将他勒毙了。
“我就说吧,还是香港人玩得花,当街上演活春宫啊。”路俊文还不忘煽风点火,怪声怪调地说,“这是要车震吧,我们要留下看完吗?”
周晨鸢没说话。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不再注视车上那对会令他极度愤怒的情侣。
“你不是一直很想玩玩这个‘检察之光’吗?”见女朋友已经补完了水灵灵的妆,正朝自己小跑而来,他突然开口,那就玩吧,狠狠地玩,玩残他,玩烂他。
路俊文面露大喜之色,摩拳擦掌,说早等着这天了。
携美离开之前,周晨鸢不忘叮嘱一句,他明天就离开洸州了,等他抵达湄洲的时候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