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柳羡风摇摇头，可略显苍白的脸色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眼看着他还要逞强，沈若虞突然握住他的手："柳公子，你可知我最敬佩你什么？"
“嗯？”
没防备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柳羡风身体骤然僵硬。
沈若虞摇摇头，指腹轻轻抚过他掌心的薄茧："不是你散尽家财的魄力，而是你永远把别人的苦难放在自己前面。"
柳羡风耳尖微红，却反握住她的手："沈姑娘又何尝不是？你明明自己伤痕累累，却总想着照亮别人。"
晨光穿透云层时，两人掌心相贴的温度，比煮沸的粥锅更暖人心。
一旁的莲心看着这一幕，眼眶微红，小声念叨：“这般良善的二人，真真是天赐良缘。”
沈若虞舀粥的手突然顿住。
斜对角青梅砖影壁下，一个跛脚汉子正用草绳捆住偷来的窝头，却被几个难民按住殴打。
"三天两头偷我们的粮！"
木棒击打声里夹杂着一阵怒吼迅速传来："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沈若虞见状，忙要上前制止，柳羡风却先她一步，几步跨到那群难民跟前，高声道：“住手！”
众人见是施粥的柳公子，手上动作一滞，那打人的木棒悬在半空。
柳羡风看向被按在地上的跛脚汉子，只见他头发蓬乱，脸上青梅一块紫一块，衣衫褴褛，那捆着窝头的草绳还紧紧攥在手中。
“为何打人？”
柳羡风目光扫过周围难民，沉声道。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喘着粗气说：“柳公子，这贼骨头三天两头偷我们的粮，今天可不能轻饶他！”
沈若虞走到近前，轻声问：“这位大哥，他每次都偷多少？”
旁边一个瘦弱的妇人接口道：“每次也就一两个窝头，可我们自己都不够吃啊。”
柳羡风蹲下身子，解开汉子身上的束缚，将他扶起，温声道：“有难处可以跟我说，莫要再偷了。”
汉子低着头，嗫嚅道：“我。。。。。。我妻儿病得厉害，实在没别的法子，我要是饿死了，他们可咋办。”
说着，他的眼眶忍不住泛红。
沈若虞心中一紧，忙问道：“你妻儿现在何处？带我们去看看。”
汉子犹豫片刻，抬手指向城隍庙角落一处用破布勉强搭起的窝棚。
柳羡风与沈若虞跟着他走去，刚靠近，便听见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窝棚内，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一堆枯草上，身旁一个瘦弱的孩子正有气无力地哭着。
女子见丈夫回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旋即又黯淡下去，看到柳羡风与沈若虞，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沈若虞赶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莫要起身，你安心躺着。”
说着，她仔细瞧了瞧女子和孩子。
见两人面容憔悴，病容难掩，心中越发凝重。
而这时，柳羡风已经低声吩咐：“速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莫要耽搁。”
柳文领命，匆匆离去。
沈若虞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去女子额上的虚汗，又拿出几块干粮递给一旁的孩子。
那孩子犹豫着看向父亲，得到汉子点头示意后，才怯生生地接过，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沈若虞叹息一声，表情越发沉重：“这里距离京城并不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