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的路,很长很长。
不同于来西林市的志得意满,贝筝觉得,败兴而归的她像一只丧家之犬——还是在每家都被丢出来的那种。
江無恕那双轻蔑的眼睛还萦绕在脑海中,仿佛在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
她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晃晃悠悠了许久,才回到了沈云泽办公室。
“你怎么了?”沈云泽一见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问她。
贝筝也没想隐瞒:“我去沅江集团了。”
“沅江?”沈云泽一惊,看着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你去沅江做什么?”
“要原料。”贝筝撇了撇嘴,终于走到了沙发旁。她向后一倒,仰躺在沙发中,被柔软的海绵包裹起来:“好累啊。”
连续奔波了几天,还一无所获,她感觉浑身上下都疲惫不堪。
“其实你不必做这些。”沈云泽叹了口气。
贝筝轻声说:“说什么蠢话?”
沈云泽是怕她太累。她都懂。只是,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地,隔岸观火。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贝筝抬眼一看,一个清秀的女孩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丝毫不见外。
谭憬随意打量着房间,看到了他们,惊喜地小跑了起来。
见来人是谭憬,贝筝无力地冲她招了招手,勉强打了个招呼。强撑着抗议的眼皮,她感觉连维持它睁着,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谭憬眨巴着眼睛,感觉今天的氛围很不对劲。怎么这么,丧气呢?
背着手绕着二人转了个圈,她忽然恍然大悟,调侃了起来:“你们不会晚上熬夜去喝酒了吧?怎么这么垮了啊?”
她看着二人浓重的黑眼圈,觉得一定是自己猜测的这样。她伸手指着脸颊,示意他们照照镜子:“你俩的眼袋快要垂到地上了。”
“有吗?”贝筝随手拿起镜子,只一眼,就又放回了桌上。
镜子中,女孩脸色苍白,眼睛中满是红血丝,憔悴得好像三天没有睡觉。
而她也的确,将近三天没有完整睡觉。
贝筝用手捂着眼睛,哭丧着脸说:“果然不能熬夜。”
谭憬坐到她身旁,有些奇怪地问她:“不是吧,还真是出去喝酒了?小贝,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不是喝酒。”沈云泽猛地打断了她的话。
同贝筝一样,他看起来也很憔悴,但因为是男人,所以情况又比贝筝好那么一点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干干的:“最近公司遇到些状况,我和筝筝连着加了一周班了。”
“一周?”谭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你们一周都没有睡觉?”
贝筝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准确的来说,其实是睡了的。只是,因为心里太过着急,她根本睡不着,跟没有睡觉也差不太多。
“我的老天爷。”谭憬的嘴都要张成“O”型了:“你们是真不怕猝死啊。”
贝筝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她完全理解谭憬的担忧,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公司因为原料危机,已经很久没有开工了,连她的新品也被迫无限期延后。
最近几天,她和沈云泽不停地走访于各家供应商,恨不得跪下来求他们。可是,原料短缺的问题,依旧没有很好解决。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还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些供应商居然达成了一致,无论云梦放出多好的条件,他们依旧紧紧咬住,坚决不松口。
不太对劲。沈云泽直觉,这一切很可能是行业协会作祟,可他却没有丝毫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