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都走的飞快,抑制不住的激动。
一路上都想好要怎样早早打发双福他们去睡觉,然后挑灯夜读了。
结果刚进了院子,就看见青元宫主殿的一群内官都在廊下,像一排被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窄摆红袍,在幽微烛火下整齐划一地给他行礼。
……
苻晔将手里的东西遮掩好,这才进到寝殿里头,就看到苻煌在他殿里歪着看书。
他在看《周髀算经》。
他应该是刚药浴过,赤着筋骨嶙峋的脚,一条腿微微蜷起来,头发都还没有完全干,水痕浸湿了薄袍龙纹,身上的草药气很重,看见他回来,道:「还以为你要在那儿呆到天明。」
苻晔很紧张,说:「里头书稿太多了,才整理了一小部分。」
苻煌对他要整理藏书阁这件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对他带了什么书回来似乎很关心,勾手。
苻晔立即递了一本画册过去。
这本画册是他一开始就挑中的《神仙救世》画册,衣带当风,颇有吴道子神韵,应该是宫内女眷仿名家所作,好看就好看在有一定的故事性,如琴高乘鲤,麻姑献寿等许多典故。
而且够高雅。
苻煌就歪在榻上翻看了一下,苻晔立即将其他画册放到了旁边,说:「今日真是累死了。」
说完就故作劳累地打了个哈欠。
苻煌都看《周髀算经》了,典型的数学天文书籍,就知他对那画册兴趣寥寥,果然随意翻看两眼便丢在一边,起了身:「明日还起得来么?」
苻晔立马点头:「起得来,皇兄放心。」
苻煌现在睡的比以前早,是他的要求,要他作息规律点。
苻煌最近很听劝。
苻煌就这么走了,乌压压一堆内官跟他一道出了垂花门。
好像在他殿里呆这么久,就只是要在他睡前见他一面。
但在这世上没有比上了头的男孩子更没良心的了。
苻煌一走,苻晔立马洗漱睡觉。
他刚来宫中的时候,双福和庆喜他们都要轮值守夜的,就在他睡榻不远的地方,一个软垫,只能坐不能躺,因为要随时伺候主子。苻晔不习惯别人守着他睡觉,把庆喜他们都打发到了寝殿另一侧去了。
洗漱完以后,他就立马把双福他们都打发了出去,他掀开帷帐又看了一眼,这才将那本春宫画拿出来细观。
这种画很少有大家,所以画工都很一般,但宫里这些画册,显然都是贵人看的,用纸画功都很好。
第一张图,羽帐珠帘,翠被雕床,两个穿锦袍的男人抱在一起,一个背对着另一个人,衣衫半退,上半身扭过来,与身后男子双唇相接。
算艳情。
第二张图,就是两个男人赤身躺在一个凉亭里的竹席子上,周围松柏盛开。
旁边题诗曰:庭后红茎露,夜半银丝雨。
啊啊啊啊,好露骨!
看的他都害羞了。
既然看了一本,没道理后面几本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