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苻煌心无旁骛的弟弟。
外头逐渐没有了人声,只偶尔听见马嘶狗吠,庆喜和双福等人在大帐之中一动不动。苻煌为他摘的那枝兰花,就插在白玉宽口瓶里,摆放在他榻前,在水里泡了一日,花叶倒是支棱开了,烛光下甚美。
他翻了个身,听见苻煌隔着围屏问:「睡不着?」
苻晔说:「可能鹿肉吃多了。」
他隔着围屏,竟似乎听见一声轻笑。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他回头去看,只看到围屏上的天子狩猎图,隔着上面影影绰绰的绢布,看到皇帝模糊的身形。
他身边的青鹤铜灯火焰摇曳,焰心凝成青紫色,映在围屏上,像是成了围屏上的蛇信子,颤颤地往上舔。
然后他就看见苻煌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苻晔心中一紧,看着他的身影在屏风上浮过。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哥哥来看弟弟而已。
苻煌早脱了狩猎服,里面是雪白中衣,没穿夹袍,外头只单穿了件玄色大氅,在他睡榻上坐下道:「鹿肉性热,叫你不要多食。」
苻晔就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说鹿肉性热,有补肾壮阳的功效,在许多小说里,鹿血更是被描绘得形同春丶药,喝了立马龙精虎猛,欲丶火丶焚丶身。
而他吃了鹿肉,皇帝喝了鹿血。
啊啊啊啊,快住脑。
苻晔也热,被子只盖到腋下,露出白色里衣,脖颈如细玉,围屏后面光线微暗,他的眼珠似琉璃流转,竟有些紧张。他躺平了睁着眼,鬼使神差地问:「你……是要给我揉肚子?」
啊啊啊啊,他这是问的什么话!
话一出口,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苻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问道:「怎么揉?」
苻晔:「……我就是问你,过来是要给我揉肚子?」
显然苻煌并不是这个想法。也显然现在苻煌想揉了,只又问一遍:「怎么揉?」
苻晔:「……」
他细看皇帝神色,无波无澜,倒真像是关心他,并不是要藉机要与他亲近。他暗自唾弃自己,道:「臣弟开个玩笑。」
他脑海里却都要脑补出一堆揉肚子揉出火然后这样那样的小段子。
但他穿的不是小黄文,皇帝也并非如此孟浪亲昵之徒,只在他榻边坐着。
苻煌只感觉自己此刻心头晃荡,其实他此刻不管不顾,就要伸手去揉苻晔的肚子,也没什么,换做以前,他应该问都不会问,面无表情也无需多想,手就直接会放上去。
情到此处,他这样的皇帝也有怯意,也真是可笑可怖。
他扭头看向苻晔,想苻晔形态艳丽无边又楚楚可怜,要知道自己的哥哥对自己有这样有逆人伦纲常的心思,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
兄弟相丶奸。
奸……
这字污秽,隐隐指向某处,他知道两个男子要奸在哪里。
苻晔那里……苻晔生的很白。
他真是……
他起了身,原本堆叠在榻边的玄黑大氅在苻晔跟前徐徐展开,褶皱里暗藏的夔龙纹在黯淡的光里若隐若现,如锁链缠身的凶猛蛟龙从黑暗里现出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