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的太重,如今四肢冰凉,濒临失温,肌肤相触,如同一条冰凉的毒蛇攀附在手腕上。
姜月皱眉,毫不迟疑地拒绝道:“不。”
这次杨小七倒是好说话,他悻悻然地松开手,神情遗憾道:“不要吗。”
“嗯。”
他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不由得出声劝道:“回床上躺着吧,你伤的很重。”
说罢,也不管杨小七听没听进去,转身就走了。
按照房间划分,她依旧和白灵儿的贴身婢女阿时一间房,屋里面熄了灯,阿时呼吸绵长,已经进入了梦乡。
姜月的床褥上放了个布包,里面装着用杨小七的积蓄买的绒花条等工具。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现在心里倒是五味杂陈。
阿时睡得沉,但若是她点蜡做东西,难免会被吵醒,到时候又不好解释。
她站在床边想了想,干脆拿着布包出门,直奔杨小七屋子。
杨小七听了她的话,躺在床榻上闭目休憩,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着,她把布包放在桌上,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
“我这是为了做绒花发簪才过来的,可不是关心你的死活。”
木桌和床榻相距甚远,除了烛火周围一小方天地亮堂些,其他地方称得上昏暗一片。
她看不清床榻上那人的神色,倒也并未细想,只顾得上忙活手里的绒条。
不知不觉中,蜡烛燃烧到底,姜月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把视线落在杨小七身上。
似乎从她进来开始,他就保持着这个平躺的姿势纹丝不动,别说翻身,就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跟死了一样。
这个念头徒然冒出,姜月被吓了一跳,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木凳摩擦地面发出好大的声响。
即使这样,杨小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烛火被风带动着,摇曳不止,她一道凉气从尾椎骨直达天灵盖,如同被扔进冷水中一般,寒意渗入骨髓,她浑身冰凉,脑子里乱哄哄地闹作一团。
她快步走向床榻,在即将抵达的那一刻又不禁放慢了脚步。
杨小七连靴袜都未脱去,面色惨白,斜斜倒在床榻上,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来。
姜月支着耳朵听,除了自己振聋发聩的心跳声,半点呼吸声都听不见。
她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半晌,她猛地松了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还有气,他没死。
她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一片,估计是烧迷糊了。
她想起她走时,杨小七对她说的话。
「留下来,陪陪我。」
那时她以为他又在抽疯,现在想来,或许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堪忧,想要留下她守着自己。
拐弯抹角。
直说身体虚弱能死吗?
她要是不来,明天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这里条件恶劣,金疮药只能简单止血,连消毒都做不到,伤口感染很容易出问题。
发烧只是个开始。
姜月叹息一声,唤出自己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