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冲过去抱住景引鹤,让他能冷静点。
可如果是她想的那样,那景引鹤这些年,该压抑成什么样子。
他没有在景家这个大染缸里,被浸染,没有抑郁疯魔,只怕精神状态也已经撑到了极限。
裴允棠迈开的脚步,又颤巍巍的停了下来。
她不能过去。
他得把心底所有的怨恨全部都抒发出来,这或许是他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后,才会找老爷子坦白的。
如果被她打扰,以后他还能不能再有勇气提及这件事情,就不一定了!
那样,压在心底时间久了,裴允棠根本不敢想,他有一天会不会彻底变得偏执疯狂。
她扶着沙发扶手又慢慢的坐下,不断的深呼吸,迫使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
景枭和景引鹤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到甚至蔓延出了火药味儿,景枭怔楞的望着他,心底最后一点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他哆哆嗦嗦的拄着拐杖,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佝偻的更加厉害了,甚至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卑微。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景引鹤眼底充血,红的吓人,双手紧握成拳才勉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好半晌,才勉强吐出一句。
「婚后,阿姐婚后!」
他若是一早就知道,依照当时年少桀骜的性子,一定会直接捅死景怀青。
哪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景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死了,猛地跌坐回沙发上,整个人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根本不敢抬眸去看景引鹤,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可景引鹤还在等他的回答,他既然选择了这个时候过来和他摊牌,就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怎么,不敢说了?还是觉得,没脸说!」
景枭知道这件事情他有错,但是他并不想承认,他傲了一辈子,这也算得上他是此生的污点之一。
他知道,为了景引星,景引鹤也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大,同样,景引鹤也不敢对他下死手。
否则,他也不会让佣人都离开。
拿捏住了景引鹤这点小心思,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事情已经发生,你姐只是没了清白,难道我要让你大哥为她陪葬吗!」
「事后,我也补偿她了,放眼整个深城,谁有她的嫁妆丰厚,让她嫁到港城首富宋家,还不够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
似是知道自己的这些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景引鹤被他气的近乎要失去理智,发疯一般猛地用力,直接将茶几掀翻。
厚重的茶几在被掀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也踉跄的朝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脚步。
裴允棠吓得赶紧起身冲过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腕间的佛珠褪下来塞到他手中。
景引鹤现在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理智,如果她还不阻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裴允棠直接挡在景引鹤身边,看着景枭脚下的一片狼藉,听着耳边佛珠被捻动的声响,她也慌乱到不行。
看向景枭的眼神也满是愤恨。
她忘记拿景引鹤送她的那把粉色手枪了,直接果断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玻璃杯的碎片,将最锋利的尖端,对准了景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