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弟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冷明珠便直接推门而入,便见陶飞光正站在书桌边上,手上提着笔在写些什么。
「劳驾关上门,这天气北风刀子似的遭不住。」陶飞光面色有些苍白,但是依旧是那副挂着笑的样子静静看着她。
冷明珠看着门外的弟子阖上门,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这才转头看向陶飞光,说道:「陶公子似乎在等在下。」
「蒙尘兄不也是有事找我?」陶飞光放下笔,看向冷明珠又道「若是萧老太太有事,蒙尘兄不妨直说,在下本就是为此而等。」
冷明珠看他一身丧服,面色苍白,如若不是知道是他亲手害死血亲,也会被他这幅外表骗了去。
冷明珠把话在肚子里转了三圈才稳妥出声:「此次前来与琼阳山庄无关,只是我想问上陶公子一句,您那使人发狂的药究竟是从何而来?」
陶飞光听罢面色一愣,似是没想到会有人单刀直入,只得缓声答道:「不过是从一处捡到而已。」
「公子莫要开玩笑了,」冷明珠定定看着他,忍不住语气中带了逼问:「还请陶公子能够告知在下,必当感激不尽。」
陶飞光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包来扔给冷明珠。
「只剩下这样一点了,你且收好。但也不要打开,若是你自己沾染了,后果便看看我那好父亲便是了。」
冷明珠闻言皱了皱眉,从怀里拿出一个系绳的布包来,将那小包放进去收回了怀里。
「多谢陶公子了。」
陶飞光道:「这药我是从一人处得来,但是他也是从别处得来。」
「是何人?」冷明珠想起萧老夫人说陶飞光背后有人相助,心知定是那人所授,又想起那白衣怪人的样子,「可是一个白衣蒙面的怪人?或是穿黑衣,但总是蒙面的。」
陶飞光上下打量她一身黑衣,心道那不就是你么:「我没看清过他的样子,他总是带着一定斗笠,手下皆是武功深厚之人,按你所说,兴许就是吧。」
冷明珠皱眉,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带着的那本剑谱和那布包,心里对那怪人的疑惑越来越重。
一时抢走自己的擎苍,一时又将门派剑谱扔给自己。现下陶飞光能够这样痛快将东西给自己,说不得也是得了这人的吩咐。
这怪人究竟想做什么?冷明珠一时想不明白,但陶飞光又站在一边定定看着自己。便抬头对他道:「此人为何要将这药给你?」
陶飞光并未直接作答,而是走到桌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上了一口才道:「他并未将药交给我,而是我自己捡到的。」
「捡到的药你怎么知道……」冷明珠的话被陶飞光看过来的眼神打断。
听见他轻笑了一声说:「知道什么?知道那东西吃了就会叫人发疯吗?自然是我在自家养的狗身上试过才知道的,只是用在我父亲身上也发作了,不然我也不会交给你。」
冷明珠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正端茶喝水的陶飞光同自己平日见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说来但是奇怪,你倒是没有问我为何杀父,」陶飞光说着瞧了冷明珠一眼,见她面色沉静,继续道:「不觉得我是畜生?」
冷明珠见他全然不忌讳,只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来也是,的确是与你无关。」陶飞管沉默一会,语气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你还有别的什么问的,一并说了吧。」
「青楚门,云澜宫,白凌派他们的死是怎么回事?」
「这可和我无关,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那怪人动的手,不过他已经走了,你若是有机会再遇见他,好生问问为何他要动手杀那三派人。」陶飞光说着给冷明珠也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若有机会再告诉我,我便是也好奇得很。」
冷明珠站了一会,终究还是坐在了桌边,但她未曾碰茶杯那杯茶,而是继续问:「那怪人你可知是往哪里去了?」
陶飞光见她如此谨慎只是嘴角带笑回了不知二字。
冷明珠本已做好此行不顺的准备,没料想到竟然会这样简单便知道了想知道的事。
一切太过顺利,让她心中不得不起怀疑:「陶公子方才的话,不曾诓骗在下吧。」
陶飞光手点了点桌面,笑说:「若是我骗了你,你恼羞成怒,将我杀父的事情到处宣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
冷明珠摇头道:「陶公子玩笑了,不说在下并无证据,更是令其父发狂的药现在由陶公子交给了我,只我一人所见所听,并不能使人信服。」
「我没有必要骗你,骗你对我全然无好处。且我对你坦诚些,自然是看在琼阳山庄的面子上,与他们交好,与我自己与逍遥门并无坏处,」陶飞光说罢,看向冷明珠问,「蒙尘兄你看如何呢?」
本想道自己此行与琼阳山庄无关,但是现下却不好如此说,冷明珠皱着眉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抱拳道:「今日叨扰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陶飞光见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便问:「可还想起还有别的事?」
冷明珠站着并未回头,只是站在原地沉吟片刻道:「只想问陶公子,可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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