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出口便戛然而止,房间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冷明珠安静着,等待着萧策接下来的话,可是萧策的嘴却又紧紧地抿住,没有了下文。
无声的等待渐渐凝固,与沉默纠缠在一起像是泥沼,在日光渐暗的房间里发酵。冷明珠看他垂着头,嘴抿到发白的样子,不忍心再听下去。
她心想,也便是只有萧策能让自己如此了,就当还了他收留自己的恩情。
「不想说,便不必说了,不急一时。」冷明珠说道,她见萧策面上还不曾有放松的样子,便又重复了一遍。
等到萧策再看着自己,冷明珠看着那双眼睛,只在心里同自己讲,今后两人还是不要太认真了才好,省得到头来两人之间都不舒服。
「我去见老太太,你……好好休息。」萧策说罢,不等冷明珠说话,便将外面的丫鬟叫了进来。
原本是想要叫她陪自己一同去的,可是萧策现在心里乱得很,若是再看冷明珠几眼,害怕自己告诉她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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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风,等到了萧老太太处,才叹了一口气,叫丫鬟去敲门。
萧老太太才从纨曲处回来,见萧策来了,便问了一句:「中午又未曾用饭?」
「用过了,只是有些事想问祖母,便过来了。」萧策等到丫鬟们都出去,便撑着扶手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虞婉身边的圆凳上坐下。
「这两日你又瘦了一些,虞婉心疼的叹了口气,给萧策倒了一杯茶,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纨曲被打伤我也是没有想到的,若我知道便不会让她去的。」
萧策闻言立即道:「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孙儿并未有这意思!」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没有这种意思。但是正是因为不想你我祖孙之间生了嫌隙,祖母才更要告诉你,」萧老太太说着见萧策又皱着眉,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那幅画里是什么?」
萧策点头,只道:「那人先是去莲花水坞闹了一场,又一路追赶纨姐将她打伤,最后将画抢走,这……孙儿的确想知道那画中是何物。」
虞婉点点头,缓缓道:「当年琼阳山庄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孙儿只知道琼阳山庄被人诬陷修炼害人的功法,后来被江湖人诛杀,连祖父也是为救祖母和族人而死……后来祖母功法大成,回来报仇。」
虞婉道:「倒也差不多是这样,只是那些人说的也不算全是诬陷。」
她说着一顿,笑了一声继续道:「琼阳山庄萧家,确实有一部功法,只是那是先辈的友人暂存于此,琼阳山庄上下弟子,未曾有一人修炼过,后面弟子中出了一个叛徒,将此事说了出去。」
「那时候你祖父为救我而死,族人也死伤大半,那部功法在我父亲死前塞给了我,我四处躲藏,藏身在一个山村里,因为地方偏远,所以一时那些人也未曾找到这里,」虞婉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继续回忆:「我躲在一处山洞里,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生了个火堆,还坐了一个男人,而我原本藏在身上的功法也被他拿在手上,正在翻看。」
「那是何人?这件事我从未听您提起过。」萧策问。
虞婉示意他不要着急,依旧道:「他见我醒了,便问我是不是姓萧,我点头他便将那本书还给了我,同我说好好修炼这部功法,足够你报仇了。我当时害怕没有接话,他还冲我一笑,叫我不用害怕。」
「那副画卷便是当时他交给我的,」虞婉说着转头看着萧策,面上也柔和了起来,她道:「那人说这是他发妻所绘的画像,希望我代为保管,却未说要取回的时间。」
「保管画像?那画中所画的是什么?」萧策追问。
萧老太太慢慢道:「画像是画的他本人和一个女人。」
「可是为何要祖母你来保管?」萧策皱着眉问,嘴里又喃喃念叨:「可那人又为何要抢走那副画像?」
虞婉坐直了一些,抿了口茶水:「是因为那本他还给我的功法上,在难懂的地方都加上了一些解释,他说这是他帮我的报酬,保管好那幅画,来日或许还有机会将其取回。说完这些话他便走了,我自此四十年来未曾再见过他。」
「可那那幅画被人抢走了,那人……」
虞婉打断他的话:「那晚我跟着陶飞光前去,见着了帮他的人。虽然那人坐在屏风后面,刻意压低了嗓子,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同那个山洞里见过的恩人极像。所以我才想起了我放在莲花水坞的画像,这才叫纨曲取回来。」
「四十多年前……那人如今的年岁也应该不小了,可纨姐所说伤她那人正值壮年,想来应当不是一个。」萧策说罢,又提及了冷明珠擎苍被抢和今日暗卫所回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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