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雁愣住。眼前仪仗队伍里,除了颖王
车驾,再就是装箱的辎车,她上哪辆?
「是殿下的车。」老者适时提醒。
顾雁愕然。
颖王车驾静候阶下,清风徐徐撩动车帘,车中人沉默不语。
「哦。」顾雁压着骤然乱跳的心,跟老者上前,踩着杌凳上了车。
她刚进车厢,便见卫柏斜倚凭几,垂眸望来。一见她,他瞳仁微微放大,身子略微挺直。
「殿下。」她又唤。
卫柏却淡漠转头,看向窗外。
顾雁再次捏紧纸稿。
全天下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卫贼!是!卫!贼!
第18章
顾雁一时僵在车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她叫上车,又对她不理不睬。
片刻后,卫柏终于冷冷道:「坐下。」
顾雁强压着心头不痛快,提裙坐进车厢。
冷静,冷静,想想目标,不跟贼人置气。她闭眼调整着呼吸,紧捏纸稿以平复心绪。
随着卫贼一声吩咐「出发」,车驾缓缓前行。
车厢很宽敞,两人坐在里面也不拥挤。卫柏面前还有一方小案,他斜倚凭几,手撑额头,沉默地看着窗外。车内铺满厚实软绵的褥垫,顾雁垂首踞坐,背靠微微摇晃的厢壁,还算舒适。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单看车队辎重,应是远途。又带着仪仗,就不是出征。要不还是先问清楚,也好有个准备。
「请教殿下,此行去往何处?」她温婉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寂静。
卫柏静默片刻,才道:「武望山。」
他说完也不解释。顾雁暗暗恼火,又腹诽了一遍卫贼,暗自思量起来。
武望山是汝平郡的名山,有座香火鼎盛的玄阳祠。当年那对赠梨的夫妇,就是去那上贡的。这厮不是要拆司隶境内所有玄阳祠吗?这般大阵仗去武望山作甚?难不成要亲自监工拆祠?
顾雁思量着,目光落在卫柏面前的小案,上面摆着一道卷轴,最外侧写着——天石祥瑞赋。这不是那日书佐呈上的文赋吗?跟武望山有何关系?
卫柏瞥了一眼她:「想看就看。」
啊!好烦!这厮每句话都惹她生厌!
顾雁暗暗捏拳,按下恼意,倾身拿过卷轴打开。
「兹闻近日,武望山下,天降奇石,谶言启世。烈烈玄阳,授命于颖……」顾雁一目十行地看过去,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前些时候,某日深夜,武望山上突然滚落一块巨石到山脚树林,上刻八个大字:烈烈玄阳,授命于颖。意思是,玄阳天君将天命授予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