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背后忽然传来轻声惊呼。
顾雁的神魂迅速收拢,转过头去,只见张娘子站在后院里,惊讶地捂着嘴。见他们二人同时看来,张月极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抱歉,我不该出声。」
顾雁迅速转身,上前牵起
张月的手,羞赧说道:「我们回前院。」
卫柏直起身,捏手握拳,强行压下直冲头顶的懊恼。见容娘拉着张娘子迈着碎步,低头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张娘子一脸歉意,路过时还不停地深深鞠躬。待她们走远,他才深吸一口气,折身返回。
走回座位的路上,顾雁若无其事地摊开手,将掌心撕成碎末的纸屑,顺着她扬起的衣袖,撒进院墙边的花圃里。
张月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已将鄢郎君送出后门了,没有任何人发现。放心吧!」
顾雁松了口气,飞快应道:「多谢阿姊。」
张月长长一叹,连连摇头:「刚才吓死我了!若被颖王发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还帮你和其他郎君相会。万一他心疼你,只罚我,我岂非完了?!」
「这回辛苦阿姊了。」顾雁无奈道,「我是真有要事知会鄢郎君。」
「好了好了,阿姊就是顺嘴一说!你有难处,我定然相帮到底!下次你若还有事,继续找我。」张月拍了拍容娘的手背,「阿姊明白,殿下和鄢郎君都是一表人才,你一时决断不了。但你千万记住,下次想再约鄢郎君,记得跟殿下的约会错开时间啊!别再做这惊险的事了!」
顾雁听得哭笑不得,但她又没法解释,只得继续无奈应道:「知道了。」
戏文还在台上上演。
顾雁重新入座,才见卫柏踱步走回。他已恢复了正常面色,只是一直看着她,瞧得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待他也重新入座后,顾雁深吸一口气,压下惊魂未定的心绪,继续看戏。以前她写完狐姬戏文时,本就格外期待见到戏台上的狐姬。没想到,第一次看这两出戏,却是在这种境况下。
好在,这出戏排演得格外精彩,狐姬的一举一动,飞快牵动起她的心。顾雁看着看着,渐渐忘了方才的惊险,时而为狐姬遇险而揪心,时而为伶人们的神奇技艺而惊叹。
见她兴奋又专注地看着杂戏,瞳眸璨璨有神,卫柏心中的懊恼顿时烟消云散。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向台上。未及片刻,他又移眸看向她。看她心满意足的笑,看她兴高采烈的鼓掌,看她担心狐姬而蹙起的眉,看她为狐姬脱险而长舒的气。
台上的戏精彩纷呈,她看得入神,却不知道,卫柏的目光已黏在了她身上。
两出戏终于结束。
顾雁回过头,正好对上卫柏的目光。她好奇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卫柏轻轻一笑:「很好看。」
顾雁眉目舒展,开心笑道:「我也觉得好看!戏文原本就不错,再加上乐器和戏台机关,竟然这般精彩。还有,这些词句在他们口中,时唱时念,太有感情了。比光看文字,简直多出了十倍的感染力!」
「哎呀,妹妹夸得我都脸红了!」张月笑吟吟地应道。
卫柏看着容娘,弯起眼眸:「你喜欢就好。」他转头对张月道:「赏。」
「多谢颖王殿下!」张月喜出望外地跪下。台上一众伶人也纷纷跪下谢恩。
「哦,对了!」顾雁想起那对青岭玉镯,招手让颖王身边侍从端来锦盒。她打开锦盒,拿出一个玉镯,牵起张月的手,将玉镯套进她的左手腕:「承蒙阿姊一路拂照,容娘感铭在心。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妹妹也太客气了!」张月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玉镯,又抬手左看右看,连连称赞,「这水色一看就是好玉,多谢妹妹!」
顾雁莞尔,转身从锦盒中再次拿出一个玉镯,又抬起张月的右手,准备给她戴上。这回她刚握住,却感觉到张月衣袖里的手臂上,似乎缠了一圈布。
咦?像是受外伤时常见的包扎。
她微微一愣,张月喜滋滋地接过玉镯,给自己戴上了。她举起两个手腕,顺势挣开容娘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又朝容娘恭敬施礼:「多谢妹妹重礼。以后妹妹还需要阿姊做什么,阿姊定义不容辞。」
顾雁忙又扶起张月:「阿姊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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