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每天都戴着这枚梨花玉簪,就好像她真的成了容娘,正在等待嫁给他。
然而昨夜梦醒,她终究要把这枚玉簪,还给它原本的主人。然后,它将迎来真正属于的新主人。
现在,她和娘亲丶兄嫂们正在奔向新的自由。
她应该高兴才是,她本是高兴的!
可是,心脏里的空洞,根本不受控制。
在不停流淌着酸涩的河流。
谢夫人抚着她的后脑勺,察觉到了怀中女儿的失落。她轻声问道:「阿雁,跟娘说一说,容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顾雁的肩猛地一抖。她偏头往里倚着母亲的肩膀,闷声道:「放心吧,阿娘。那只是与卫贼逢场作戏。我与他,再无瓜葛了。」
第53章
自从容娘失踪之后,卫柏直接住在了河边驿馆。第五日,神鴞营已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了方圆二十里。
书佐每日都将文书奏报送来驿馆。可颖王迟迟不回府,这次陶羽便亲自来了。刚进屋,他顿时一惊。只见颖王面容憔悴,坐在榻上,恹恹耷着眼皮,下颌冒出一圈黑青胡茬,还生了一双黑眼圈。陶羽连忙放下文书匣子,疾步上前:「殿下?」
卫柏却似神游天外,怔怔看着地面,没有反应。
陶羽愕然不已。在颖王麾下就职多年,他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神过。就算三年前在涧邑,那般危难之际,殿下也处变不惊,临危不乱。他无奈起身,回头看向门口的严义。军士摊开手,摇了摇头。
——
驿馆小院里,陶羽抱着手,和严义并肩走着。
旁边的陈翁愁上眉梢,说一句话就要叹一口气:「这几日殿下跟没魂儿了似的,端去饭食也不吃。老奴百般哀求,殿下喝两口粥就放下了。他从白天守到晚上,等着神鴞营回报消息,困极了才小寐片刻,门口一有脚步声,又醒了。今日好不容易睡了两个时辰,严都尉在院里拦下回来报信的宿卫,想让殿下睡醒再报。谁知殿下醒来知道后,把严都尉怒斥了一番,说凡有消息,即刻报来。」
陶羽蹙眉问道:「那有消息了吗?」
严义摇头:「没有。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
「莫非被刺客掳回夔州了?」
「我已派人快马追向夔州,希望能追上吧。」严义叹气,「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们干活都得小心些,主公心情很不好,别说错话触了霉头。」
陶羽和陈翁同时看向严义。
「这里只有你一人需要担心说错话。」
「还请严都尉谨慎。」
严义大手一挥:「好了好了!我不会说话,还不会闭嘴么!」
「唉……殿下这般不吃不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陈翁依旧愁眉不展。
「殿下五日没上朝,朝中已有议论了,」陶羽抱手摇头,「至少先请殿下回府吧。」
然而他们回房一起去劝,卫柏却默然不语。半晌,他抬起疲惫的眼帘,说道:「继续找,找到为止。」
众人暗自叹气。
如此,卫柏在驿馆里又守了十日。严义和陈翁自是一刻不停守在颖王身边,陶羽则是两边来回奔波,苦苦劝了四次。还说若殿下再不回去上朝,程仆射就要亲自过来劝了。
最后,连派往颖夔边界的追兵,都快马送回了消息。严义在驿馆小院里拦住报信兵,拿到奏报迅速一览,只是摇头。
「怎么?」陶羽拿过一看。上面详细汇报了追查过程,无非是没追到夔州刺客,也没见过容夫人和顾侯一家。
陶羽忍不住猜测:「容娘该不会就是刺客同伙吧?」
还没等严义回答,两人背后传来斩钉截铁的一声回答:「不可能。」
两人同时回头,惊见颖王殿下就站在背后。他们连忙回身行礼:「参见殿下!」「参见主公!」
卫柏迈着沉重的步子,拿过陶羽手中的信函匆匆一览:「如果她要杀孤,有无数机会,但她没做任何事。」他咽下了后话,并不想告诉这两个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与他一样盛着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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