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央的谎言安然无恙。
结婚三年,说实话,她隔绝在栾喻笙的社交圈。
印央草根出身,云端的圈层高高在上,栾家人也低看她,圈子不同,不必强融,她何必舔着脸呢?反正她最初就是抱着和富豪结婚骗笔财产的念头。
目的达成,抽身走人。
印央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可真人鲜少有人见过。
包括谢星辰。
谢星辰在栾喻笙瘫痪后才当其的私人医生,印央,他只在一张被咬出歪曲牙印的照片上一睹芳容。
当时,照片就藏在病床的枕头底下,画面中栾喻笙抱着一位身材婀娜、面容绝美的年轻女人。
女人身上重重叠叠烙刻着入骨的齿痕,塑封膜被咬破,口水抑或是泪水,渗入了纸张,他们爱意无间的亲昵模样,依稀被浸泡得褪色模糊。
不知恨和爱哪个更浓烈?
问都不用问,那女人一定是印央了。
*
酒局相安无事。
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权贵间普通的社交饭局,而不是专门给她印央设计的鸿门宴。
印央从始至终扮演着一名合格的女伴,知书达理,体贴细腻,实则内心时刻紧惕着栾喻笙不知何时会扔来的惊雷,焦虑之下,红酒多喝了几杯。
醉意迷蒙双眼,印央单手支着侧脸颊,对面男人那棱角分明的轮廓蚕食过往的记忆。
密密匝匝地,心尖被啃得生疼。
他没有系束缚带,乍看之下当真和常人无异,只是除了头和肩颈以外的部位从没动过。
女伴坐他旁边照料,挑软烂好吞咽的食物用叉子喂给他,一小口肉菜,他细嚼慢咽二十下,待他咽下去,女伴再用餐巾轻细地擦拭他的唇,周到至极。
曾经给她徒手拧开罐头的双手。
如今无一用处,餐具都握不了。
猛地一个对视,印央倏尔惊醒,她挂着假面笑容和身旁的女士聊两句,又添一杯红酒。
“Cristina,你不能再喝了。”郑柳青挡杯。
“唔……”微醺的印央娇媚欲滴,她抬手遮住杯口,语调染上旖旎醉态,“对,不能再喝了。”
再喝。
虚假醉倒后,真心会谴责她。
而栾喻笙,在和印央的目光相接之后,没再吃一口东西,他杯里的酒空了满,满了又空。
两只蜷缩的鸡爪手藏在厚厚的深灰色毛毯底下,因她那一瞬的怜悯目光,而失控颤抖。
其实,他状态好的时候可以自己吃饭,右手佩戴辅助手套,把轻质叉子插入手套特质的孔槽,脖子前伸,利用肩膀和手臂的力量能把食物送进口腔。
他自尊心强,只要身体允许就自己吃饭。
可是模样狼狈,偶尔会弄掉叉子,食物骨碌碌掉落染脏衣服,也常酱汁糊到嘴角……
不敢给她看到。
硬质腰托硌得栾喻笙越来越喘不上气来,他曾在重要的场合使用过几次这款腰托,每次,瘫软的肌肉都勒出红痕来,甚至皮肤破损,这便是逞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