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里不是偏僻的乡下,邻居不会因为谁家打老婆,就跑去县城报警,在这里,夏耀新被警察当场抓住,这次他跑不掉了。
杜顺意脑袋痛的起不来,骨头也疼,看不清东西,可今天所遭受的,不过是她之前经历过的其中之一罢了,还不是最严重的那一次,可她心里是高兴的,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由。
杜顺意被送去医院检查,脑震荡丶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丶骨裂,夏耀新不是丈夫,他们没有结婚证,按照故意伤人罪被拘留起来。
大家都来了医院,围着病床,钱美萍心疼的很,她是被家人赶出来,孩子父亲抛妻弃子,可从来没人动手打过,杜顺意以前过的,她都不敢想。
「真是畜生,怎么给人打成这样?」
杜遂想哭又不敢哭,他把小脑袋靠在大姑胳膊上,吹着她的伤:「姑姑,遂遂吹吹就不痛了。」
这是以前他摔到的时候,大人跟他说的话,他记住了,当真了,心疼姑姑,就这样做了。
杜顺意从来没有过的自由,自由之后,是更大的茫然,不知道闹了这么一出之后,要怎么面对已经熟悉的街坊们。
还是程连进的开导最管用,他对杜顺意说:
「我当初刚离婚,盼到自由之后,一样的茫然,反而不知做什么,担心人家议论我,好在开了个花店,有了精神寄托,人就好了,你先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继续回花店去,你对花草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香气,花草是不会辜负你的。」
杜顺意笑容中透着无尽难过:「本来我应该开心的,可一想到我这名声,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过,花店我不去了,我在会影响你生意。」
程连进笑了:「说起名声,我名声也没好到哪去,我在储家跪着当了十年上门女婿,一些顾客说是来买花,其实是想看看我现在过得怎样,我就给他们看,挣着钱,养着花,吃着爱吃的东西,和喜欢的朋友们一起谈天说地,我很幸福,也就不在意那些谣言了。」
谢淑菊在门外,看着儿子平静说出这些道理,突然,她就泪流满面了。
幸好当初受到姜小慈的感染,想通了,没让儿子去做他不喜欢的办公室工作,支持他开了让他自由自在的花店,这才把他受伤的心彻底养好。
谢淑菊突然觉得,杜顺意和儿子很合适。
她拉着姜小慈走开一点,问道:「小慈,你觉得杜顺意和你程叔叔,般不般配?」
姜小慈在夏耀新来之前,就看到了杜大姐和程叔叔之间有红线。
谢奶奶主动问,肯定有这意思,那更好了。
她欣喜的很,说:「奶奶,其实您不问,我过段时间也要跟您说,他们俩很合适,但要顺其自然,别催,催了过后,他们反而会不好意思。」
谢淑菊心里大喜,如果儿子能把终身大事落定,她也就放心了。
她忙道:「不急不急,顺意这个事情还要善后,得让夏耀新自愿签一份切割书,这个你们不用管,我来办。」
……
冯酒香听到丶看到,她又弄错了。
别人和她说夏耀新才是受害者,可等她亲自旁观,原来夏耀新是施暴者,她差一点就伤害了杜顺意。
回到家的冯酒香,赶紧把准备给夏耀新的提醒信,送到灶膛烧掉了。
望着被炉火舔食掉的纸张,她抱紧了自己,重生回来经历的几件事,和别人跟她说的完全不一样,甚至颠倒了个。
所以,接下来她想改变的每一件事,都必须求证后,再决定要不要改变丶帮谁改变。
这么大的事,冯文玉知道后,自然要责怪的。
何宗旭帮着解释:「酒香心善,说杜顺意走的时候只有车费,怕她路上吃不上东西,要把零花钱送去,孩子也吓坏了。」
冯文玉叹气:「就是太心善了,既然是提前告诉了你,我就不说她了,廖表姐等了你好一会,在客房,你去看看,如果没睡,你们聊,睡了就明天聊。」
何宗旭哄她睡,说:「好,我去去就回。」
何宗旭敲了极轻的三下,直接进去了,这是暗号,让里面的人心里有数。
他对廖秋凤说:「大姐,你帮夏耀新找个律师,按照他有精神病这个方向去辩护,他这次的情况,不是在看守所关押,就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如果能送去精神病院,我们有可操作的空间。」
廖秋凤问:「那给人弄去精神病院之后呢?」
何宗旭说:「精神病院好操作,先治疗,然后送他去深圳,让他暂时小小风光一下,连带着他一大家子人都过去,再给他踹到谷底,叫他们生不如死,尝过富贵再回去,他们一家子都受不了。」
廖秋凤笑笑:「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花这么多心力,又得不到好处。」
何宗旭说:「我最瞧不起动手打女人的男人,一点本事没有,只会打反抗不了的弱者,有什么意思?我倒要看看,等他遇到比他更强的人,拳头砸到身上的时候,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