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是什么致命伤,一会儿表哥和锦月瞧见自会给这少年处理伤口,她就不操这份闲心了。
叶晋跟着打了一晚上下手,脖子泛酸,本来在揉着后颈仰头看窗外的丹桂树,闻言立即放下血糊糊的手应声:「好。」
又对刚刚放下两桶热水的锦盘道:「送表妹回房休息。」
锦盘顿时咧开嘴角笑了:「嗯!姑娘,我送你回房——」说着走到姜幼安身边,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手臂往外走。
萧无衍馀光掠过主仆二人的背影,却并未在意,毕竟顾姑娘忙累了一晚上,家仆搀扶实属正常。
他的注意力很快便移到顾青树身上,眉宇间倏然染上一层阴霾。
今夜在橘田县林中伏击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叶晋在姜幼安走后又揉了会儿酸胀的脖子,好不容易缓过来劲,他走到厢房桌前给自己倒凉茶,一口气牛饮了两三杯畅快舒气,然后才看向守在床头的黑衣少年:「对了小兄弟,我只知晓顾兄名讳,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你与顾兄是师兄弟?」
萧无衍背对着叶晋,闻言瞬间收敛神思,颔首起身看向叶晋:「是,秦兄,我姓萧名伍,师兄的父亲是我师父,不过我十二岁才拜入师父门下,学艺不精,若不然师兄也不会为了救我而受伤……」
叶晋听罢不由放下手中茶盏,「萧兄弟,你别怪我多问,只是我和表妹初来乍到实在不想惹事上身,你和顾兄……这是去做什么差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若非咱们之前在橘田县见过面,我和表妹知道你们是官差,不然还真不敢为顾兄医治。」
萧无衍闻言拱手作揖,黑眸澄澈,模样诚恳:「今日多谢顾姑娘和秦兄出手相助,此番恩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必定结草衔环。只是……」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犹豫片刻才接着道:「只是我与师兄的差事乃是机密,如今不便告知秦兄,但请秦兄放心,我二人在镇远侯军中做事,绝不会为秦兄和顾姑娘惹来祸事。」
「镇远侯?」叶晋蹭地一下站起,当即一个箭步冲向萧无衍,快到他身前时又堪堪停住脚步抱拳回礼:「原来如此!原来萧兄弟和顾兄是为我大燕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儿郎!方才是我失礼!还请萧兄弟莫怪!」
锦月端着热茶和点心回到厢房时便看见心肝玲珑的叶公子正在长袖善舞,不由垂眸,配合的敲了敲门扉:「表公子,请您小声些,顾公子是病人,需要静养。」
叶晋听见提醒脸色一红,眼神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连忙小声向萧无衍道歉:「萧兄弟见谅,我一时太过激动,罢了,我还是早些回房,不叨扰萧兄弟和顾兄。」
萧无衍乖觉本分地颔首:「无妨,秦兄慢走。」
叶晋又拱拱手,而后便轻手轻脚地往厢房外走去。
锦月则朝病床走来向少年交待今晚该如何照顾病人,等走近了却发现少年身上也有伤口,顿时正色:「公子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也需要尽快处理,还请公子将上衣脱下……」
叶晋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听见这话当即又翻身折回:「萧兄弟也受伤了?嘶,怪我眼拙,这伤口得不浅呐。」
匆匆走到病榻前,他模样担忧地抢在锦月之前查看萧无衍的伤口,然后自然而然道:「锦月,你去打盆热水来,我来照顾萧兄弟,便当是弥补方才过错。」
锦月奇怪地看了叶晋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但她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配合地点点头:「也好,有劳表公子。」话落转身出门,又往厨房跑了一趟。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姜幼安回房后由锦盘伺候着褪去沾满血污的衣服,用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两刻钟澡。
这会儿她一身舒爽地跨出浴桶,擦干身子后径直走到卧榻趴下,下巴抵着柔软舒服的枕头,姜幼安凤眸焉哒哒地眨了没两下便睡了过去。
锦盘拿着干爽的布帕来到卧榻,见殿下已然睡着,她不由放轻呼吸,轻轻拿起被子为殿下盖上,接着又蹲下身子一缕一缕地为殿下把滴水的青丝绞干。
旭日东升,夜里凉爽的青禾镇随着越升越高的太阳逐渐变得燥热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锦月抱着冰鉴轻轻推开房门,与锦盘换值,让她回房歇息。
午后,姜幼安悠悠醒来。
医馆里有三位大夫,她歇下那会儿差不多也到了他们来医馆坐堂的时辰,是以她并不担心顾勺无人照料。
不过顾勺常年习武,身体强健,同时拥有极强的求生意志,这一上午竟是无惊无险的度过了。
用罢午膳,姜幼安去厢房为其施针诊脉,探其脉象比昨夜强壮不少,稍松口气。
恰好医馆前堂今日比较清闲,几乎无人来看诊,她想了想便让叶晋把三位大夫都请来了后院。
青禾镇虽隶属云州,但青禾镇在云州最南之地与大军驻扎的苍鹤县相隔数百里,平常大夫很少见到受到这么重刀伤剑伤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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