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谢长河早有所料,在知府和参军察觉不妥之前便暗中派手下亲信夺下城门,那衙役尚未出城门便被守在城墙上的谢长河一箭穿喉,便是衙役身下的马,也在谢长河箭下哀鸣倒地,人与马瞬间溢满空旷长街。
一万将士后知后觉,终于惊觉东兴侯父子率军西行并非为了讨逆,而是带着他们一起成了逆贼。
可事已至此,叛逆之事板上钉钉,他们已无回头之路,也只能听令行事。
寅时,镇远军日奔夜驰终于追至秦州之时,谢长河早已命守在城墙上的谢家军换上秦州府兵的盔甲。
然夜色晦暗,斥候先行侦察,并未察觉城门守将有何不妥,可多年行军让萧无衍对危险的侦察力远超常人,他亦
熟知谢铮此人禀性,谢氏是他嫡亲的妹妹都会被抛作弃子,如今率五万大军行过秦州又怎会毫无后手?
萧无衍命大军停止行进,唤来副将:「你率三千精兵在城外安营扎寨,今夜小心行事,若秦州无异,便与李拓所率禁军汇合后入城西行。」
副将领命,迅速率军扎营。
萧无衍则秘密率大军绕城西行继续追击谢家军。
城墙之上,谢长河无声观望原本离秦州城越来越近的尘嚣渐渐归于平静,他亦是聪颖之人,萧无衍既不率军入城,那定是有所察觉。
不过他率军留城本就只是拖延之计,即便只能拖延些许兵力,目的亦已达成。
夜风凛冽刮过人面,谢长河转身下令召来斥候:「去探,查清敌方兵力几何。」
被传来的斥候二人心有疑虑,圣上既命他们西行讨逆,长安来兵为何会是「敌」?可事到如今已不容置喙,二人只能垂首领命:「是!」
黑夜茫茫,斥候二人自城墙侧边小门悄悄骑马出城探查。
待远远瞧见营帐火光,二人又迅速弃马,在夜色中谨慎靠近探查。然即便如此,对早有防备的镇远军而言,此二人的潜藏之术仍算不地高明——夜色寂静,他们骑马来,虽说在靠近营地之初便弃了,却早已惹起军中老兵注意。
留守营地的忠武将军却并未在一开始便捉捕此二人,而是待两人分开各自行动之后才命军中将士捉住他们,分开审讯。
「谢峥假传圣旨唬骗尔等行谋逆之事,但镇远侯心慈,只要你明辨是非,侯爷愿给你留一线生机——」
「哼!萧侯与东兴侯势同水火,怎会放过我?尔等不必巧言令色,今日我既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不在乎自己这条命,难道连家中老小的性命也弃之不顾?谋逆之罪,祸及三族,今夜你若戴罪立功,圣上素有仁德之心,定不会殃及你一家老小,而你,只需告诉我们如今秦州城中有多少兵力?」
「……」
约莫一刻后,两波人审讯出结果急奔忠武将军营帐,先后禀道——「将军,属下捉着个死心眼的,软硬都不吃,张嘴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将军!属下抓的这个倒是坦白了,他说谢家在秦州城中留了一万兵力,领兵之人乃是谢峥长子谢长河。」
若是其他将领,他们或可劝降,可如今是谢长河亲自领兵,那这法子便无用了。
忠武将军眉心一竖,沉问前来禀话的校尉:「你可确保他所言非虚?」
那校尉哀叹了声,回道:「他是为家中才和盘托出,话一说完便趁属下等放松紧提之际抽剑自尽了。」
忠武将军默了一瞬:「也是条汉子,传令下去,立刻攻城——」
两校尉立即应是,转身出营帐召集将士。斥候迟迟不归,谢长河定会起疑,而他们必须迅速行动,在谢长河察觉他们兵力不足之前先发制人。
秦州城墙之上,谢长河狭长双眸无声凝视黑夜,在听见镇远军烈马奔蹄之声时果然召来亲信副将,命其率五千将士死守城门,他则率半数兵力在镇远军攻城之际悄声潜逃。
顷刻间,喊杀声震天。
秦州知府和参军本还在等手下回信,听见这等动静顿时暗道不好,参军急忙登府衙烽火台升烟召集秦州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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