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潍一边听他们说明,这手里也并未闲着,一直翻阅安王府失窃财物的名单。等他们话完,他才开口道:「东升巷那里不必派人盯了,你们即刻去趟安王府,问清楚他们管事的,这失窃名单可有错漏。」
据这份失窃名单记载,王府丢失的不过是普通的金银器。盛京富足之户并不是少数,且王府守卫要比之森严许多,孤影为何放着更好的选择不偷,非去安王府冒险呢。
林成赵达同声领命:「属下即刻去办。」
他们才转了身,就听沈朗潍又道:「林成,顾特使那边可有吩咐?」
林成暗笑:「特使说她身子已大好,不日就可回典狱司,她还让属下转达,多谢统领的关心,还有……」
他是特意卖了关子的,只见沈朗潍皱眉:「有话直说!」
林成随即道:「特使惦记还统领外袍,可奈何属下那日有事忙,也不好替统领带回,特使便说想亲自还统领。」
沈朗潍垂眸,接着看起案宗来:「我已了解,你们先去忙,记着仔细盘问那管事的。」
「是!」
等他二人出了书房,赵达才问林成:「这又是什么情况?统领刚才的反应也未免太奇怪?」
他分明看见,沈朗潍听林成讲起顾颜想还外袍时,眼神似有闪躲,甚至还有异样的情绪在。
林成坏笑:「达哥,别的事小弟我可能不如你,可这感情事,你还真比不过我。我不是早就说,统领他……」
话不必说透,林成就这一笑,赵达便懂其中意思,可他仍不信:「仅是一个眼神,又能说明什么,你可别在外胡说,小心传到统领那里,我想救你都救不了。」
林成却是成竹在胸:「来日方长,咱们就且等着看。」
因着顾文远同杨柯去了御史大夫张大人处饮宴,到晚膳时,顾颜不过随意用了几口,便去了花园散心。如今虽过二月,可夜里的风还是夹杂着凉意,她还特意选在风口站,让寒风肆意打在她身。
也不知怎的,她这几日每晚都会梦到前世,本就经历过的场景还是真实,等到翌日醒来后,又是角色的转变。前世,今生,她都不免混淆,自己究竟身在哪个时空?
顾颜看着满天繁星,前世疑团便如这星星点点般,还有太多解释不清。那晚沈朗潍说的转机究竟是何意?又是何人会陷害自己?他的目的是冲自己?还是冲爹爹?又或说是冲沈朗潍来?那劫狱人又是不是沈朗潍的暗线?……
她思绪仍还想着,也没注意远处有小厮走来,他身后亦还跟着一人影,修长且魁梧。
还是云月先注意来人,等她看清小厮身后的人影时,不禁吓一大跳,沈统领怎会此时到访?
她紧忙来顾颜身侧小声提醒:「小姐,是沈统领!」
顾颜亦是诧异,她随看过去,沈朗潍距她已不过几步。
「小姐,典狱司沈统领到访。」那小厮垂头说着,其实按规矩他应先迎人去正厅,再来与她禀报的。
可去正厅的路,恰好会路过花园。
沈朗潍远远就见那抹身影屹立在风口,他不禁驻足,顾颜眼底的凄然,全被他记在心。她在忧什么?又在思什么?明明是宰相千金,锦衣玉食,她为何总是这般凝重?成霁安一案她虽已作解释,可真就如她所言,只是暗线背后助力吗?
顾颜身上有太多解释不通,而沈朗潍偏偏又是刨根究底的性子,好在以后日子还多,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彻底懂她。
「沈统领这时候来,可是案情有变?」顾颜实在不解,若真案子出了情况,也不该是他来禀。
沈朗潍微微颔首:「东升巷一役,不想又让孤影逃,我回府也是刚好路过,特来与特使说明。」
定国公府虽说与顾府同在一街,可静安街所居都是贵胄,光是占地就足可抵一座小城,就更别提两府所在一东一西,怎么也说不上会路过。
他所言太不严谨,不像他寻日的作风,顾颜便再问:「沈统领来,就只为这些?」
沈朗潍张了口,却又忍下,似是难言。顾颜以为涉及典狱司秘辛,便吩咐云月她们退下。她又迎他至凉亭坐:「如今就你我二人,沈统领有话不妨直言。」
这时的风已没刚才那般急,沈朗潍顿了一刻,才道:「林成今日才回话,说特使惦记还袍,且今日的天又凉了些,我也不想特使再辛苦一趟,便想亲自来拿。」
他本是想回府的,可不觉间竟到了顾府外,随即又想起林成所言,他也不是扭捏的性子,便与门房报了名讳。
顾颜还以为是有要紧事,就为那件外袍?堂堂定国公嫡子,典狱司的统领,竟会为了件外袍跑一趟?他该不会又想来套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