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看向沈朗潍：「据案宗所述，秦画一案不过有四位证人，难不成是咱们推断错误，凶手行凶的动机亦有其他？」
沈朗潍凝思几瞬：「叫上方世瑜，咱们一同去府衙瞧瞧，看这邓坚是否真如仵作所验！」
第71章
新雨过后，方世瑜一早便在院子采集雨露，何潋过来寻他时，他早采完一小瓮。
「尸体是在巷子发现？」方世瑜听完何潋陈述，脸色即沉，是少有的严肃。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雨，尸体暴露雨下，身上什么线索痕迹都会被雨水破坏，的确很棘手。
「你在前方带路，验尸可耽误不得。」案子越有难度，他偏就要迎难而上。
何潋很少见他这般正经，一时还有错愕，是方世瑜又催了声，他才动身走在前引路。
就当他俩赶到门房时，沈朗潍与顾颜她们也是同时赶到。
一行六人才出沈府，却正巧碰上了谢优然回府。
「呦，公子，这么大阵仗作甚？」
「邓坚死了！」
沈朗潍简要一句，不想谢优然却是一恼：「吴家兄弟才查到他，他人就死了？！」
顾颜回身，一双眸死死盯着沈朗潍：「吴忧吴颉也来陇南？公子可是有事瞒着我？」为何谢优然会从府外来？她所说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颜，现在并非解释的好时机，待路上我再与你详明。」沈朗潍与顾颜说完，便接着对谢优然道：「累了一夜，然娘还是回府歇息吧。」
「累了，一夜？！」顾颜听到这四字时，脑子嗡的一声作响，一时间仿佛与外什么都听不见，只剩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一下丶两下丶三下……频率越来越快，亦越来越急。
这滋味着实不好受，她紧忙深呼吸了几次，才不至失态。
「阿颜，你我同坐一辆可好？」
顾颜朦胧中听见沈朗潍所说，下意识先点了头，待她反应过来，又连忙拒绝：「昨夜淋雨恐生了病气，万一染及公子就不好。」
「阿颜，淋雨可大可小，你若生病还是回府歇养为好。这样，先让我为你把脉。」方世瑜一听顾颜淋了雨，紧就要帮她诊症。
顾颜不过是托词，哪里就真生病，待方世瑜替其诊完脉后：「气虚血弱，阿颜，昨夜你当是没休息好。等我为你开几副安神汤，喝上几日后，也就无虞。」
沈朗潍关心道：「可还诊出其他病症？」
方世瑜一笑：「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放心，怎能不放心呢！顾颜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个医术极好的大夫，也不见全是好事，至少当下，她便再无理由拒绝沈朗潍。而她，也确实想知沈朗潍瞒着做了何事。
马车还是狭小，仍就只够坐下两人。
顾颜：「公子，这下你可与我详明了。」
沈朗潍腰杆挺直：「阿颜，萧媚在驿站营生两年，何潋仔细搜查过驿站，却只得银钱百馀两。你可曾想，她会将银钱又藏与何处？」
大晋货币制度严谨，正规钱庄客人的资料都是全国互通。若有人存储与之身份不匹配的财富，不到一日，就会有银储司的上门查探。一般不法之徒谋取不法之财后，或是随身藏于家中，再有那便是地下钱庄。
「所以这几日你派了吴优吴颉暗中调查地下钱庄，可邓坚又是如何？」顾颜亲眼见到，谢优然再听及死者是邓坚时，她的反应是气。
沈朗潍解释道：「邓坚表面安分守己，实则他却是陇南城地下钱庄的老板，而萧媚有很大可能就将钱财存于他的手下。你我怀疑萧媚身后是有官府之人相助，她既不肯张口，我便换了方向改调查邓坚来，查他又与官府何人暗中有联……」
顾颜恍然：「那公子可是查到什么？」
沈朗潍唇角勾起一抹笑：「案件调查尚未有进展，邓坚人却死了。」
他是在笑？顾颜看不明白：「可公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
沈朗潍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朝顾颜近了近：「我才查及邓坚他人就死，虽死状是与连环凶杀案的死者一致，但我总觉事情不会这般凑巧。」
顾颜想明白后：「所以，你要方世瑜再验一次尸！」
沈朗潍点了点头：「他验不出有何异样也罢，但倘若验出……」
倘若验出，就能证明沈朗潍的调查方向不错，凶手这般急不可耐杀人灭口，只要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他的狐狸尾巴还怕揪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