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寻被他吓得,连声都是颤抖:「我到时,她已经喝药歇下了。」
「秦画是在卧房歇息,照理,魏向通不可能迎你去卧房谈事。可为何卧房书案上会有你们打斗的痕迹?」
昨夜,沈朗潍一直在外观察着卧房内的一举一动,冯寻在看到那张书案时,神情明显是变激动。因而,在离开魏家前,他特意去仔细查看,果然在书案一角,发现了那道划痕。
冯寻吞吞吐吐着:「许是,许是……」
沈朗潍见他还不招供,也不再客气:「来人,将犯人痛打五十大板,看他还能嘴硬几时。」
冯寻一听要用刑,又见捕快手里拿的厚重木板,当即吓得他连连磕头求饶:「大人,不要用刑,我招,我招。」
沈朗潍随示意捕快退下,然后与他又是一声怒:「若你所述再有假,本官绝不会再姑息。」
冯寻正了正身子,带着哭腔道:「那日不论我如何求情,魏向通就是不肯退让一步,还道,我如果没钱补,他可以先借我一些,并且要我按钱庄的利息还。我越想越不甘心,就在他去卧房拿钱之时,我眼随意一瞟,正好瞧见他屋里放有一把削水果的匕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手就鬼使神差般拿了起来,还跟着他一同进了卧房。
就在魏向通拿了银子转身之际,他发现了我手中的匕首。我们当即扭打在一起,打着打着,我就将手里的匕首朝他刺了过去。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真的不敢再欺瞒。」
沈朗潍:「接下来,你又是如何诬陷秦画?」
「眼看着魏向通从我眼前倒下去,我也是吓坏,也来不及思考,忙就拔了匕首,想要扔了毁灭证据。不想,就在我埋凶器时,竟是被廖盈意外瞧见了。当初,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为何廖盈要帮我隐瞒,还要一起指认秦画。我在家焦虑了两日,终是坐不住,就跑去跟踪廖盈,谁知还真被我发现,她偷偷去了一家小医馆抓药。我给了那大夫一些银钱,这才得知她是抓了治疗眼疾的药。许立青又是在采青堂坐诊,我稍稍一想,便就想通了。
廖盈是为了掩饰她有眼疾,这才于公堂之上撒了慌。」
沈朗潍冷哼一句:「你倒是聪明,可惜,却不用作正途。事发后,捕快曾于魏家搜查,却怎么也找不到秦画熬药的痕迹,可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我埋了匕首,转身回了卧房,想要毁尸灭迹。就当我搬弄尸体时,抬眼见到睡在榻上的秦画。魏向通曾说,她是喝了安神药睡下。秦画自有了孩儿,便经常失眠,我知道她有提前备安神药的习惯,且魏向通与小姨偷情一事,我也是听说。秦画她既有动机杀人,那此事岂不是可以嫁祸于她。
在想明白后,我当即便将魏向通的尸体搬到榻上,又于秦画衣服沾染上血迹。待一切收拾妥当,临走时,我又将她喝剩的安神药一并带走,连药渣都没有留。」
魏向通之死水落石出,真相终于公置于天下。
公堂外听审的百姓,有的暗骂冯寻丧尽天良,有的惋惜秦画悲惨遭遇。而顾颜,她亦是可惜毛辛海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
沈朗潍重拍惊堂木:「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冯寻,你草菅人命,依大晋例法,要判斩立决。来人,先将冯寻押去牢狱,等候判决书下,再执斩刑。」
冯寻一听会被问斩,忙又与沈朗潍求饶:「大人饶命啊!大人……」
待捕快将冯寻押走,公堂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沈朗潍目光直视百姓,在人群中,他只一眼,就与那双温柔的眸对上。
顾颜与他微微颔首,他则回了一笑。而今案件告破,接下来便是结案词了。
「冯寻心生贪念,又因这贪念起了邪心,以致魏向通白白失了性命,秦画无辜惨死狱中。究极此案,本官希望能以此警醒世人,不论做人丶待事,万不可心存歪念。心清,身才可正。同时,本官也不愿再见有此冤案发生,而后,望府衙众人引为鉴戒,切勿重蹈覆辙。」
沈朗潍用其修长的指,一寸一寸,认真抚摸着象徵威严的惊堂木。当他再一次拿起这沉甸甸的份量,随即重重拍了一下,最后才道一句:「退堂。」
因着观堂的百姓太多,为防止有意外事故发生,还是由捕快依次带人离开。顾颜刚是在最前,这会儿也只能跟在人群最后。就当她漫不经心往前走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那身影也同时看到了她。
两人相视一眼,都默契朝对方微微一笑。
何潋亦是看到了:「小姐,那位郎君你是认识?」
顾颜点点头:「我与他曾在秦画家外相遇,还是他与我提及刺青店,我才有了方向,顺藤摸瓜查到毛辛海。」
何潋一笑:「这么说来,他还是我们破案的大功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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