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红色岩壁上苔藓丛生,织成红绿交映的画卷。遮挡下的半月形谷地周围都是经年累月风化的碎石。
溪流中的几条鲤鱼正欢呼雀跃的拍打着尾巴,溅起的水滴惊醒了昏迷的沈栀禾。
少女半撑着身子,神志清醒后才开始整理衣着。双手费力将湿漉漉的软烟罗裳拧干,又拔下发髻上的金钗刺穿沾水后变得笨重的下摆长裙。
行动轻快后她才顺着水流一路往上走,最后在一片草地上看见了裴时逾。
沈栀禾走近后才发现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醒醒。”
她费力将他扶起半个身子正抬手打算拍醒他,又瞥见自己的指尖黏黏糊糊,沾的全是血。
她醒来时还曾疑惑为什么自己从高崖坠下却完好无损,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就摆在她眼前。
四周荒无人烟稀少,根本没有可落脚处歇息。沈栀禾只好将他暂时平放,起身去溪边用从衣裙下摆撕下来的布料为他擦拭伤口。
正当她想上手解开他的衣襟时,那人却像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就神手牵制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的皮肤都逐渐染上红痕。
“松手,裴时逾!”她被弄疼的皱起了眉,出声提醒。
“抱歉,殿下。”青年睁开双眸缓缓回神,修长指骨放开了对她的束缚。
沈栀禾将手收回,撒气般把打湿的那块丝绸料子往他身上扔。“自己擦,你后背磨破了在出血。”
说完她还想往旁边走,边揉手腕边转身离开。
“殿下,微臣看不见。”裴时逾拽住了她的袖子,嗓音带点哑。
沈栀禾脚步停顿了一会,她忘了这茬。
“你自己把衣服解开,然后背过去。”
青年听话照做,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种寂静环境下显的尤为突出。
他将衣衫褪至腰部,玄青色的布料都被鲜血浸湿,加重了颜色。
少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便回头,将裴时逾背脊上的一道道伤痕映入眼帘。
青年肤色偏白,部分地方被渗出的血珠染成艳色。后背肌理在她覆上去的瞬间便紧绷起来,水珠顺着深凹的脊线蜿蜒着没入松垮绸裤。
沈栀禾动作细心,轻柔的帮他清理身体。“疼么?”
“还好。”上辈子被那些世家子弟侮辱谩骂时经常遍体鳞伤,他都习惯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口询问:“殿下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少女摇头后才惊觉他看不见,出声道:“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多亏你保护了我。”
“微臣职责所在,遑论此次事故殿下还是因裴某陷入险境。”
想到张家的所作所为,裴时逾眼里都是阴翳。
是他过于心慈手软才让他们胆大妄为到在出巡途中兴风作浪设下埋伏。
“我手下的暗卫并没有把那些车夫放出去。”言外之意——告密的人不是她。
话落,裴时逾原本将腰带打结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会,等匆匆将衣襟穿好后才低着头回话。“那或许是微臣杀人时留下的蛛丝马迹没有处理干净,生了祸端。”
“业务不太熟练,还请殿下多担待。”说这话时他还转头对着沈栀禾赔笑,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论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