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位老板年约六十,年轻的时候没钱,在街头拉二胡卖艺,对于民乐有很深的情结,但是乐团的人谁都没见过他,所有事宜都有他的秘书来回传达。
排练室里,裕朗对着镜子正排练着一周后要表演的曲目。
上次华锺奖他也有获提名,遗憾的是并未获奖,乐团总监唐松卓拿这事数落他很久。他知道自己没有天赋,所以只能苦练,或许练得还不够。
颁奖礼那晚,他听到了纪南依的名字。舞台上的她和在马尔他见到的判若两人,一个自信闪耀,一个平静哀伤。
唐松卓推门进来,说:「裕朗啊,还练着呢,你是个特别能吃苦的孩子,虽然你没什么天赋,但是笨鸟先飞,咱们乐团后面陆陆续续确实进来了一些颇有天赋的小朋友,但是,我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他拍了拍裕朗的肩膀,「团里打算推你一把,请了位非常优秀的作曲老师给你写个个人独奏曲,人家可是获过华锺奖的。」
裕朗疑惑,「为什么给我写独奏?」
唐松卓苦口婆心道:「现在都讲究个人ip,我们领导层讨论决定啊,先把你这个个人ip打出去,你是首席啊,长这么帅,当仁不让啊!」
裕朗看着唐松卓镜子里极尽谄媚的脸,他一贯这种表情。
「行,你好好练,不打扰你啦,加油哦!」唐松卓出去了,裕朗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好多。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好格子窗外一缕阳光散在他的脸上,简洁明快的线条几笔勾勒出他的轮廓,像是古希腊雕塑的人像。
「是挺好看的。」裕朗嘴角向上一牵,「拉一段激烈的看看表情崩不崩。」
正演奏到兴致高处,唐松卓又进来了。这次他倒没有长篇大论,而是站在门口,一个劲儿的朝裕朗打手势,叫他快出来。
裕朗放好二胡,一路小跑地去了会议室。猛地一推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这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纪南依。
纪南依见到裕朗时并未惊讶,早些时候,唐松卓介绍乐团情况时提到过他的名字,那一瞬间纪南依心头一紧。
裕朗见到她倒是一愣,他以为团里会请那种德艺双馨的老作曲家。
「愣着干嘛,就等你了!」唐松卓催促道。
会议室的桌子是大椭圆形的,纪南依和裕朗面对面坐着,唐松卓坐在他俩中间。
唐松卓谄媚的表情瞬间严肃,他开门见山地说:「现在,为了传播和发展传统文化,都流行将传统与现代完美融合在一起,成为一种新兴艺术。我们乐团就想让这个二胡啊,和现代流行音乐结合起来,以二胡为主,展开一段音乐故事。我知道纪老师在这方面很有研究,这也是我们乐团邀请您的原因。」
「那…。唐老师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吗?」纪南依问。
唐松卓看向裕朗,笑着说:「裕朗是我们这边二胡拉的最好的人,他对于这种艺术表达啊也颇有自己的见解,这个最后做成的曲子呀,也是由他来演奏,所以关于这个创作内容啊你们俩商量着来就行,就是在定主题丶出demo这种节点,把东西给我看看,我简单把把关就好。」
创作要求还挺,纪南依想。
裕朗一言不发,他低头专注地玩着手里的笔,直到唐松卓说结束,他才抬眼看向纪南依。
「纪老师要不要听听看我的演奏,了解我的演奏风格和表演方式会帮助你更好的创作,你觉得呢?」裕朗客套地说。
纪南依企图从裕朗的眼神中窥探出多馀的情绪,但此刻他看她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本就应该是这样,为什么她却还有非分之想,纪南依赶忙收回思绪。
排练室很空阔,姜黄色的木质地板,白色的墙面与天花板,靠近外面公园的那面,都开了窗户,它们像是胶卷一样的被铺展开,绕了墙面一圈,白纱的窗帘被拉开堆叠在两侧,风吹进来,它也飘飘然。
纪南依坐在靠墙的矮脚椅子上,看着落地镜前的裕朗抱着二胡调音。
「你几岁学的二胡?」纪南依问道,她半靠在洁白的墙上,一只手撑在椅子上,。
「五岁。」裕朗试了试音。
纪南依挑了挑眉,「你家里人有拉二胡的吗,一般家长都会让孩子学钢琴丶小提琴这些比较热门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