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略有不耐,他急中生智,忙信誓旦旦地道下一语:“倘若扶晏哥能来,我往后定当马首是瞻,言听计从!”
“将来你若有所需,来项府寻我便是!”
孤身待在摄政王府无依无靠,为温氏取悦楚大人更是难上加难,倘若有项太尉之子听她行事,为她的立命多谋一出路,倒是大有裨益。
“项小公子说话算话?”温玉仪猛地停步,再三思量着此举是否可行。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看她似是松了口,项辙猛然一拍掌,“那便这么说定了,两日之后,项府马厩见!”
巷道外熙熙攘攘,隐约有叫卖声此起彼伏飘荡,茶坊之地坐落得僻静幽深,肆前来往之人三三两两,未有几人。
马车停落处恰有一酒馆,馆中趔趄地跑出一位不修边幅的公子,惊鸿一瞥,目光便凝于秀色上。
“姑娘生得如此娇美,深得小爷我喜爱……”那公子踉跄而来,骤然一扑,扑于她身上,酒气藏匿至气息里,“随我回晟陵,我给你万千荣华,如何?”
这公子衣裳褴褛,面容却有些白皙,一袭破衫虽是捉襟见肘,仍能让人瞧出缊袍昔时的齐楚雅致。
项辙有些瞧不下去,扯上男子衣袍蓦地使力,便将此人拉了远:“什么姑娘来姑娘去的,这可是王妃娘娘!”
这一醉酒之人来的猝不及防,霎那间回神时,她才仔细看起面前满身污迹的男子,轻拍下云袖上被沾及的灰土。
“王妃娘娘?可惜,可惜了……”
因醉意弥漫,那公子转望项辙,眸子眯得紧:“美人儿竟已被染指,哪家的王爷有这么好的福气?”
少年将公子推至一旁矮墙,郑重地一清嗓,扬声欲说出她那摄政王妃的身份:“你若听了,可莫要受惊吓……”
然而后话说至一半,已被她抬手遏止。
“公子方才说晟陵?”温玉仪留意起了话中二字,不觉洞悉起这醉酒男子,“公子可是从晟陵来的?”
从酒肆又抱出一坛佳酿,男子自嘲般抱坛饮上几口,扯唇作笑,酒渍肆意地落于衣袍。
“怎么,娘娘是瞧不上晟陵来的人,还是不屑与我这个庶子共饮一壶酒啊?”
第19章
此番举止引出了馆中掌柜,似无意听出她身居高位,掌柜面含万般无奈,跪地哀求道:“这位客官在酒肆已饮了半日的酒,不付酒钱,还赖着不肯走,王妃娘娘可要为草民出出主意。”
命剪雪取来钱袋,未数其中装有多少银两,她一把夺过,置于柜上的算盘旁。
“你数数,银钱可够?”温玉仪轻叩柜案,柔声启着唇。
掌柜见势立马起身,倒出钱袋内的白银,顿然见钱眼开,谄笑而起:“够,够!谢娘娘赏赐,娘娘万福金安!”
“敢向王妃要酒钱,这掌柜真是活腻了……”
项辙怔然不已,望了望醉倒于巷道旁的男子,目光流转回她身上:“你也是,分明与我等毫不相干,你还真给了!”
淡然一摆手,她颇不在意,云淡风轻般回道:“掌柜靠卖酒营生,很是不易,恰被我遇着,能给就给了。”
那掌柜得了银钱,大摇大摆地走出酒馆,向酒醉蹒跚的公子高喝一声,便关铺离去。
“今日算你走运,王妃娘娘替你付了酒钱。酒肆要打烊了,你要饮酒,上别处饮去!”
“娘娘放心,这酒钱我定会归还!”男子迷糊地半睁醉眼,讪皮讪脸地道着,“可我现在身无分文……待回到晟陵,我命人……命人给娘娘送来!”
已为他解了困扰,温玉仪轻缓蹲下,寻思良晌,忽问:“敢问公子可认得赫连岐?”
“娘娘怎知我名姓?”
男子忽而睁开双眸,眸中荡开一缕明澈。
方才仅是猜测上几般,现下是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