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此闺房缠欢太久,是时辰该走了。
楚扶晏默声良晌,似与怀内清姝无言道着别,而后离了这寝房。
她当真未再相送,只见这道琼树般的清癯身影缓步而离,行至无人的长廊上,再踏着清雪远去。
今时作别,不知何日再度能见。
待到那时,他兴许已是坐拥天下的帝王,方才那一誓也不知大人是否会记于心上,是否会来此处与她再提旧事……
不过这一切都已无关紧要了。
温玉仪坐于雕窗旁,仰望窗外独自盛开的寒梅,面上的欣喜之色仍未止歇。
她所布的陷阱尤为拙劣,无非是以美色作饵。大人似未看破,又似早已看穿,当下心甘情愿地跳入其中,与她戏一场风月。
帐中承欢过后,唇瓣有些许红肿,加之这二日过于触情纵欲,温玉仪全身酸软,娇躯似要散架了般,累得不可言。
待大人走后,困意铺天盖地般涌来,她蒙着头钻入被褥间,未过几刻便入了深眠。
隔日膳堂桌案旁,赫连岐便望着身侧娇女唇如激丹,面若红玉,神采奕奕的柔眸似将要滴出水来,秀色可餐之样令所见之人思潮起伏。
她仅是淡雅一坐,单薄之躯仿佛要随那寒风而去,破碎于寒冬大雪里。
不免偷瞧得心湖泛起波澜,赫连岐眉目含春,眯眼笑道:“美人儿近日红润如玉,总带着一颦半笑的,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温玉仪柔婉地一抬茶盏,端庄清雅地倒上茶水,又为身旁公子斟了满:“哪有美事可言,还不是成日在香坊中研习制香,学乏了便去坊外散心解闷。”
“我听闻楚扶晏明日一早要回万晋了,他此趟还真就送了一幅舆图来,也未想见美人一面……”赫连岐啧啧了两声,盯着盏中荡漾的清茶,不禁感慨道,“是小爷我高看他了。”
不疾不徐地用完午膳,她顺势放落碗筷,悠然回应着:“朝中事务繁杂,万晋需大人回朝治理。”
瞧她容色安宁沉静,心想这娇色许是对楚扶晏真没了念想,赫连岐扬了扬眉,觉着美人往后可安心跟了他。
“美人儿不去见他也好,以免勾起伤心往事,回忆起曾经被折磨的种种时日。”
谈及此处,恰逢剪雪匆匆行步入堂,丫头拿着一串挂坠支吾其词,秀颜上溢满了忐忑。
“奴婢方才收
拾屋子,从床榻底下寻到一枚玉佩。“将玉坠悬于空中,剪雪轻然寻问,面色复杂地瞥至堂内公子身上。
“此玉佩……可是赫连公子的?”
温玉仪凝神一瞧,此玉石质地细腻温润,绝非寻常人家之物,定是与大人缠欢时落下的。
好在此二人不知这玉坠的罕见稀有之处……她淡然取回,放入衣袖里,神情是再镇定不过。
可闻听此语,赫连岐极为慌张地争辩着,欲遮欲掩般飘忽着神色:“这绝非小爷之物,小美人儿莫要冤枉,我已有许久没去拈花惹草了,较以往洁身自好了太多!”
“你这主子,我即便有千万个胆也绝不可能招惹!”
指天誓日般一举折扇,这位云间香坊的正主慌忙立誓,瞧望剪雪眉眼稍展,才定下心来。
她将这二道身影的细微异样望于眼中。
回想此前深夜,赫连岐唤丫头前去寝房,她便觉此事另有蹊跷,此时一瞧,却非她多虑了。
温玉仪疏淡地回着话,似为旁侧公子作着解释:“玉佩是我前些日子在街巷捡的,你们何必多虑忧思。”
毕竟玉坠的确不是赫连岐的,若任丫头误解,这香坊之主真当是冤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