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缓慢一开,赵大夫似从睡梦中被惊醒。
仔细一瞧,立于门前的是白日里来寻药的那位姑娘,赵大夫顿时疑云遍布心头。
可浓烟遮天蔽日般袭来,令人看清不得四周,他顿感一惊,此夜像是真起了大火。
赵大夫皱起双眉,朝旁侧观望,却怎般也瞧不清景致,迟疑问道:“好端端的,怎会走水?”
似被灼热之息烧出了细汗,温玉仪拭着额上汗珠,紧锁着眉眼,示意他快些逃命:“据说是旁边那一屋打翻了煤油灯,烧着了床帐。”
“大夫快带上珍贵之物避一避,待火势退了再回来!”
心觉此女说得不无道理,刻不容缓,赵大夫转身便朝里屋而走。
“多谢姑娘告知,老夫去收拾下行囊。”
隔了堪堪几霎,身背包袱的赵大夫便匆忙行了出,慌乱地穿过大片浓烟。
眼前的一幕,却令其惊愕一怔。
这哪是什么走水,分明是有人存心为之……
屋舍前的村路上放满了燃烧的干草,熊熊而燃,偏是未烧着房舍寸毫。
而面前站着村里的大半村人,正直直地与他相视。
仿佛在道着,这一切皆是一场闹戏。
“姑娘在诓骗老夫?”赵大夫冷眼看向一旁温婉而立的姑娘,厉声发问,“假意走水,是何意图?”
对其怒言置若罔闻,温玉仪轻望被抱于怀里的木盒,抬袖悄然指了指:“小女好奇,赵大夫手中拿的是何物?”
“冒死保下的物件,定是珍贵非凡……”她嫣然扬眉,别有他意地婉声道。
“赵大夫可敢打开来让众人看看,究竟有何物是被木盒锁着,见不得人的。”
倘若家中失火,为保命而逃,随身所带之物定当最是贵重。
像这般锁于盒中并紧抱在怀的,若她揣测无误,必定有散疫之药。
赵大夫本想不作理睬地回至铺内。
但已被村民牢牢围困,他进退两难,只得照她所言开这怀中木盒,已消村人猜忌。
他冷哼一声,将盒钥插入锁中,不情不愿地眯眼问:“不过是些家中一些积蓄,姑娘在怀疑老夫为非作歹?”
“难不成是小女错怪?”眸光紧盯此木盒,生怕他做上手脚,她唇角笑意未褪,柔和又道,“是或不是,赵大夫一开便知。”
然而待木盒被轻易启开,盒中仅放有几张银票,再无旁物。
她再凝眸色,细观起木匣构造。
“姑娘还有何话可言?”
赵大夫漠然反问,怒目回望围堵之人,此举似已将他触怒。
一望银票上赫然而现的钱数,温玉仪执起一张张票纸在他身前摆着,不甘示弱般冷声再问:“这银票金额之大,光凭一间药铺如何能存下?”
正是因这执票一举触上匣子,她顿然察觉匣中设有暗格。
蓦然再开,终有几粒状似药丸的物件浮现于眼中,她才忽而放宽下心来。
如若揣测有误,她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