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村人愤意阵阵,赵大夫语塞当场,已无颜残喘苟活,怕是活不过明日……
许是被浓烟熏了着,眼前景致逐渐模糊,头脑一昏,他趔趄地倒在地上,再是不起。
赶忙从木匣里取了丹药,再将匣盒递至那布衣男子,温玉仪让男子发放而下,便快步回向庙堂去:“诸位快拿了散疫丹药,解去亲人病痛,止了这瘟疫。”
“姑娘是活菩萨,是活菩萨啊!”
周围村民见此光景一齐跪地敬拜,直至这清婉身影行入月色深处,才止了叩拜。
更深半夜,庙堂中尤显幽暗,浅浅玄晖照至一角的草堆。
一道清冷威仪之影沉静而躺,身骨极为虚弱,却不愿安寝,似在候着一人归来。
一缕清风拂过,堂门被推了开。
他转眸看向一簇婉色行进,目光轻落于她身,随后悠缓地锁住。
温玉仪在他掌中放落一颗丹药,又递了从村民那讨来的温水,欣然一笑:“罪魁祸首已招供了罪行,大人将此药服了,村子再无怪疾。”
他从然接过,毫不犹豫地服了下,想今夜定是天从人愿,水到渠成,深眸也染了微许笑意。
先前她所思不差毫厘,这疫病中的可疑之处已被她轻易揭穿,楚扶晏忽而轻笑,一想项仲明所谋之计竟被一名女子识破,便觉畅快非常。
“看来夫人是将这村寨的难处迎刃冰解,项仲明的计策已落空。”
“开窗通风一宿,等到明早,瘟疫便会散尽,”她顺势大敞开木窗,坐躺回男子身侧,胸有成竹地继续言道,“到时,我再和赵大夫去做一场交易。”
熟稔地拥上她的薄肩,他轻盈抬指,指尖处有一叠好的纸张:“今日我收到了宫里线人的传信,重返朝堂指日可待,夫人不必再受着苦。”
看来万事俱备,谋权之举已就绪。
如今那些藏于皇城中的各处势力已整装待发,正候大人发起音讯,将李杸彻底拉下皇位。
“大人无需自恼,我也不觉着是苦的……”温玉仪安然阖眸,想此番应是最后一夜待于这偏僻村落,明早即可返于上京。
成败便看此一举。
她算不出将来的命数,就想着暂且与他互相依靠,等往后真遇了良人,再分开不迟。
翌日东方既白,晓风拂面,处处啼鸟相闻,初日映下草木之影。
经过一夜安眠,疫病已几乎退散。
楚扶晏轻然打开堂门,看清此景,不由地微愣,一头雾水地回望身旁女子。
疑惑地顺其眸光瞧观而去,她见着满村之人肃敬般跪于佛堂前。
一只只竹篮就地而摆,里头放满了珠宝首饰与瓜果粮蔬。
“出来了,出来了!活菩萨出来了!”
听闻有村民高喝,跪拜的村人连忙言谢,似要将她这一柔弱女子供奉起来。
“温姑娘救了全村的人,又住于庙堂内,我等思索了一夜,觉得姑娘定是上天派来救世的活菩萨。”
开口的是昨日与她谈论此事的布衣男子,此时如她所言,疫疾已散,男子千恩万谢着:“这些都是我们承蒙姑娘之恩,得以解困,回报姑娘的!”
温玉仪忙摆手相拒,遭村人这般厚待,太是受宠若惊:“你们不必言谢,这些东西也速速拿回。若非我夫君染了疫疾,我也不会费此心神相帮的。”
此语着实是千真万确,要不是她这诸事不利的夫君感染此疾,她绝不会大费周折地插上一手。
原本也只是路过这村子,如今病已得愈,还歇了两夜,是时候返道回京,谋回大人的昭昭野心。
据说待她走后,村人将赵大夫关入牢笼,放于木推车上等候她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