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看越淮昼的风流样子就应该知道,这人定然是个喜新厌旧的滥情之人,所谓帝后情深如今看来到更像是维护政治形象的手段。
许是江月皎的神色变幻太过明显,越淮昼不多费心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皎皎,一介小宫婢的话你怎得倒当了真?”越淮昼抚上江月皎的眼睛,温柔教诲,“你这样的性子在宫里可活不长。”
江月皎忍着恶心回呛:“那也比陛下连查明真相都不愿意,就急着要替您的爱妃善后灭口要好。”
越淮昼捏起江月皎的下巴,柔声威胁:“江月皎,皇后灵前朕可以不介意你的冒犯,但……你若真的不稀罕这条命,朕也不介意行行好替你收了。”
言罢,反手拎着仍在挣扎的江月皎旋身踏入正殿。
满头细汗的周满福见两位终于离开,挺直腰板一甩拂尘:“麻溜点都,赶紧的把这宫女处理掉,别让她再出现在陛下和江二小姐面前!”
“是!”几名近卫匆匆出列,抬起小宫女的腿脚起身便走。
周满福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陛下雷厉风行止住了江二小姐的行动,否则今夜宫里指不定又要闹得怎样天翻地覆,那位瑜妃娘娘的性子……
还不等周满福继续往下想,一道娇蛮霸道的女声就猝不及防地冲进周满福耳中——
“听闻皇后娘娘病逝,本宫特来吊唁,怎得你们竟敢拦着本宫?!”
是瑜妃。
周满福看着宫门口来势汹汹的轿辇,两眼一黑,恨不得和那个小宫女一样栽倒在雪地里。
来人一身银线满绣的月白衣衫,披着厚重的墨狐皮斗篷,大约因为行得太急,头上的翡翠玉石坠子叮当作响,细细去看面容,明显是点了粉薄胭脂色。
穿这身明面低调,实则华贵的行头前来吊唁亡者,虽然说不上冒犯不合规矩,但也着实没有多少敬畏。
皇后再怎么说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又有着礼制规矩约束,谁人来吊唁不是哭得真情实感?也只有这位瑜妃娘娘,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不过也是,谁让人家也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呢?
这位刁蛮任性的南楚公主所行不合规矩之事也不差这一件,陛下都从未苛责,又有谁敢多嘴?
楚瑜扶着宫女的手从轿辇上下来,又指挥身后小太监从近卫手中抢过了那昏迷的小宫,似是要一起带入正殿。
周满福一口气几乎要上不来,恨不得跪地上给瑜妃娘娘磕俩响头:“娘娘,娘娘……这人是陛下吩咐的要……”
楚瑜柳眉一竖,双手掐腰高声道:“本宫听闻这宫女诬陷本宫与皇后之死有关,怎得周公公连个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愿给本宫吗?”
“不是,这这这……”周满福老脸不住地抽搐,饶是人精如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复。瑜妃娘娘仗着陛下宠爱骄纵惯了,他哪里敢反驳一句?
“行了,人交给本宫,没你们的事了,陛下呢?”楚瑜扫了一眼凤倾宫的宫人,下巴轻抬问向掌事大宫女当归,“陛下在何处?”
“陛下同江二小姐在正殿议事。”当归顺从回答,四两拨千斤地想要挡住瑜妃。
但楚瑜明显不觉得这二人议事她有什么需要避嫌的,吩咐身后小太监带人跟上就拨开人群走向正殿。
周满福苦哈哈地只得赶紧跟上这位姑奶奶,只祈祷皇帝陛下等下不要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刚入殿门,楚瑜就听见一道愤然声音:“越淮昼,你偏信瑜妃害死我长姐,你就是个混蛋!”
探头看去,皇帝陛下已经把江月皎用纱帘捆在了床上,手中拿着一块帕子似在纠结要不要把人的嘴也堵上。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江二小姐的满腔怒意。
“江二小姐空口白牙指责本宫害死皇后,不知可有证据?”楚瑜挑眉,款款步入大殿,身后小太监利索地把那昏迷的小宫女放下,又狠狠把人掐醒。
小宫女一醒,似乎还沉浸在鬼还魂的惊吓之后,哆嗦着四处张望,却被楚瑜一手把擒住面向自己:“是你说本宫指使铃兰暗害皇后,对吗?”住下巴
“奴,奴婢没有,奴婢不知……”小宫女抖如筛糠。
“无妨,本宫来的路上已经命人去找了铃兰。”楚瑜娇俏一笑,甩手将小宫女撇在地上。
不多时,一个青色衣服的小太监急匆匆入殿:
“回禀陛下、娘娘、铃兰……她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