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行恶。”清水着急解释:“恶有恶果,我等自是坚决不行,实乃引控一二。”
“细说。”
“分为引导与控制。”清水顿了顿:“虽说人心向善,但总有宵小之徒,为非作歹,若缺乏约束,便易酿成大祸,如能引导入帮,恶人有了恶人磨,便少了些许纷扰。尚且,有蔽宫压制黑虎帮行事,倒也不会让它坐大。”
“玩火啊??”江潇月感慨:“溺者善游。”
清衣老脸一横,咬牙道:“若大仙不喜,在下便去灭了此帮。”
江潇月看了看兄弟俩,纳闷:“尔等没有使唤黑虎行事?”
清水愕然,清衣也诧异:“不曾。虽说蔽宫弟子不多,但信徒甚广,并无如此行事之必要。”
江潇月顿时恍然,怕是中了那笑面虎狐假虎威,祸水东引之计,沈思一阵,最终摇摇头道:“我非冥顽不灵之徒,亦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理,只是??”
“只是?”
“那笑面虎是黑虎帮智囊。”江潇月回想路上所见,斟酌道:“恶虎徒有蛮力尚可管控,若添了灵智,那就犹如猛虎添翅。”
清水叹口气:“此子不可留?”
江潇月知道两人想岔了,回应道:“非也,我欲将他带在身旁,严加管束。”
“竟是如此劳烦大仙?”清衣瞪大双眼。
“小事。”江潇月随口应答,心中却想着因果报应,巫山阴雨五十年,虽让清天云雨宫聚众成势,却也养出一方恶虎,此番金丹迟迟难愈,兴许是冥冥牵引,天理借雷劫给自己当头一棒。
于是清衣嘱咐云霄下山,去寻那笑面虎上山,接着也跟着告退,毕竟道观庶务亦是繁杂,而方丈则尽地主之谊,领着江潇月游览宫殿景色。
宫殿傍山而建,甚是新颖,犹有木工未完之处,丹漆未干而刺鼻,于是两人便信步绕至后山,峰回路转又是一景,林荫木灌环绕,更圈一池天水,养了些金鲤白锦。
“方才大仙曾提,我大楚衙门也有聚仙楼。”清水居士见江潇月点头,接着问:“仙途难行,能入门者,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却如何能屈就官府约束呢?”
“传闻??”江潇月压低声音:“楼主已踏入四门。”
“嘶??”清水倒抽一口凉气,那《道途》所载之顶,不过是已开三门的金丹大仙,不曾想之后仙途竟还有路!
且瞧江潇月神色,似乎犹未止境。
“敢问四门是??”
江潇月摇摇头,想着元婴境,口上却答:“好高骛远非幸事,若成心魔更是不美。”
“这倒是??”清水压下心神震动,徐徐吐气,两眼恢复明朗:“多谢大仙,不想这天,竟是这般高。”
“呵呵。”江潇月看着池中锦鲤,亦是遥想这天下巅峰的化神境。
在两人望天赏鱼之际,忽见远处一道人飞奔而来,却是清晨帮江潇月清洗餐具的圆脸道人,来得慌忙,却也没落下礼数,拜见方丈与江潇月后喘气道:“黑虎帮三当家已被帮主领走,云霄师兄只身前去拦人,怕是??”
清水看向江潇月,后者点头:“一同前去?”
“敢不从命。”清水拱手点头,圆脸道人却是诧异,方丈竟对这位铁面似的落魄居士,如晚辈般听命。
不待多想,三人快步下山,见领路的圆脸道人脚步稍慢,清水即从袖中逃出一张轻身符贴在其背上,顿时道人身轻如燕,齐齐朝着北峰小镇赶去。
巫山北峰,五福镇,面朝溪河,背靠山峰。
虽说镇小,仍有千百民户安居此地,镇上商铺、酒楼、茶馆等应有尽有,平日往来商旅不绝,附近农村亦有村民猎户前来采购贩售,不至人声鼎沸,亦是热闹非凡。
镇东一隅,远客来酒楼,平日饕客满座,今日却被地头蛇盘踞,黑虎帮众云集,旁人议论纷纷,却是帮主领回三当家,接风洗尘。
帮众各个孔武有力,将酒楼座席占去八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是苦了掌柜小二,忙前忙后,哈腰陪笑。
“帮主高义!小弟再走一个!”笑面虎朗声笑道,又把一碗酒吨吨下肚。
“贤弟是我臂膀。”帮主一脸虬髯,虎背熊腰,双目迫人,亦是笑言:“怎能让人拘走!”
“那披星道长恐怕是武道宗师??”笑面虎提醒道。
帮主皱眉,接着朝楼下满满小弟大喝:“双拳难敌四手,宗师能灭我满门?弟兄们,黑虎出寨!”
帮众们纷纷起身,朝着二楼的帮主齐声举拳大喊:“势不可挡!”
“黑虎下山!”,“势不可挡!”,“黑虎弟兄!”,“势不可挡!”
“兄弟们,饮满此碗!”,“干!”
“好、好、好!”帮主满意回座,对着笑面虎道:“除了你二哥,一众弟兄,加上你我,共三十六位好汉,别说宗师,纵然仙师到场,亦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