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世子妃这身伤可是打碎了花瓶？”
nbsp;nbsp;nbsp;nbsp;“不，是我在芙蕖院受罚。”
nbsp;nbsp;nbsp;nbsp;芙蕖院三个字一出，大夫知是内宅隐私，连忙闭了嘴。他们平时也给达官贵人看病，多少知道些隋王府的情况，只是不敢妄议，大夫诊完病后匆匆写下药方，交代几句赶紧就走了。
nbsp;nbsp;nbsp;nbsp;第二名、第三名……
nbsp;nbsp;nbsp;nbsp;之后白照影把刚才这些话，又是纷纷向所有大夫重复了一遍，越说越觉得活在王府委屈，然后又想起来他受伤还被萧烬安扔进草丛，渐渐在交代病情时夹杂私货。
nbsp;nbsp;nbsp;nbsp;嘴上依旧给许崧娘的名声抹黑泥，实际拐弯抹角骂萧烬安不是东西。说到动情时用被角蘸蘸眼睛啜泣。
nbsp;nbsp;nbsp;nbsp;北屋的声音隔着两道帘子传进南屋。
nbsp;nbsp;nbsp;nbsp;萧烬安淡淡咀嚼着白照影的话：
nbsp;nbsp;nbsp;nbsp;“我满身划痕，五内俱焚，只想求死，不想求生。”
nbsp;nbsp;nbsp;nbsp;“如今闭上眼睛，我连呼吸都是痛的。从肩膀往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摔碎了。大夫再看看我的腿，我的腰，还有脊梁骨……是不是需要有断续再接的地方？需要打石膏吗？”
nbsp;nbsp;nbsp;nbsp;“敢问世子妃，何为石膏？”
nbsp;nbsp;nbsp;nbsp;“没什么，我在书上看到的典故，形容痛得伤筋断骨。”
nbsp;nbsp;nbsp;nbsp;南屋萧烬安拨弄着手里的茶盏盖，褐色的茶汤表面，似乎倒映出白照影娇憨的影像，像个敢怒不敢言的猫崽。小猫满腹心思，但很怂，只有用不露爪子的肉垫虚张声势地挠他几下。
nbsp;nbsp;nbsp;nbsp;萧烬安突然露出笑容。
nbsp;nbsp;nbsp;nbsp;门口的成安听见笑声瘆得慌，挠挠头皮：“殿——”
nbsp;nbsp;nbsp;nbsp;“闭嘴。”萧烬安打断，“碍着我听戏了。”
nbsp;nbsp;nbsp;nbsp;成安莫名。
nbsp;nbsp;nbsp;nbsp;哪里有戏？
nbsp;nbsp;nbsp;nbsp;进北屋最后一名大夫，是个得有七八旬的颤巍巍的老者，这老人姓陈，萧烬安隔着帘子都认了出来，他在上京城内颇有名气。以前因为某些缘故，他也曾向这位陈老大夫求医问药。
nbsp;nbsp;nbsp;nbsp;陈大夫号脉号得时间最长。足有半刻钟。不时抖抖半边长眉，搭脉搭得白照影都有点儿心里犯嘀咕，这才终于听见陈大夫嗓音沙哑地道：“都是庸医。”
nbsp;nbsp;nbsp;nbsp;白照影屏住呼吸。
nbsp;nbsp;nbsp;nbsp;他上辈子几乎在医院里长大，其实他害怕看病，若非知道这具身体没得那种重病，他断然不敢再见这么多大夫……还是说，他那个病，又回来找他了？
nbsp;nbsp;nbsp;nbsp;白照影心口像堵住块石头，血液犹如在瞬间凝滞。
nbsp;nbsp;nbsp;nbsp;他在榻上蜷起小腿，隔着帘子，看见萧烬安换了个姿势的人影。
nbsp;nbsp;nbsp;nbsp;陈大夫道：“世子妃不仅有外伤，更主要的是，目前尚有神魂不稳之症，所以底子发虚，偶尔贪睡，力气不足。若是不能好生将养，恐怕还会有突然昏倒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不，昏是装昏。
nbsp;nbsp;nbsp;nbsp;但白照影想起自己摔碎玉白菜的那时，手上的确使不上劲。如果说许侧妃跟他的矛盾彻底激化，就是因为他把玉白菜打碎了，那能治好他没力气，也算是祛病除根吧。
nbsp;nbsp;nbsp;nbsp;白照影问：“何为神魂不稳？”
nbsp;nbsp;nbsp;nbsp;“魂魄本身不属于这个躯壳。”
nbsp;nbsp;nbsp;nbsp;屋内的虾须帘轻轻晃动，白照影猛咳了几声，再次确定他穿进来的是宅斗而并非修仙文，抿了抿唇，心里虚成条虚线。追问：“那岂不成……咳，岂非闹鬼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