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风更冷了些。
昭月站在人群之外,神情平静如水,衣角在风里轻轻摆动。
她的指尖微凉,掌心却仍残留着钥匙的冰硬触感,那感觉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再看顾明渊,只是在短暂的一瞥后,转过头去。
他的目光太沉,像是要看穿她整个人。她不想在这个时候露出任何破绽。
“沈小姐,刚刚到底怎么了?”有工人靠近,小声问。
她缓缓回神,眼神不带波澜:“没事。有人闯进来,被吓跑了。”
“哎,这地方本来就荒,我刚才也听见动静了……”对方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并不大,但昭月听得清楚,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在心头,提醒她: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场局。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远处——码头边那盏晃动的灯,像是悬在夜色中的试探。
她感受到自己肩头微微发紧,是风的寒意,更是背后那道始终未散去的压力。
昭月轻轻吸了口气,鼻腔里是湿咸的水汽,混着空气里残留的艾草味,有些苦涩。她的声音一贯平和:“今夜不安全,你们早点回去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点头散开,但仍有人回头张望。
昭月站定,视线落在仓库门口。锁还在,完好无损,但她知道,有人不想让她打开这扇门,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永远。
她抬手,扶了扶耳侧被风吹乱的头发,手指冰凉,像是提醒自己必须清醒。
“那个男人……他想让我退。”她心里清楚,刚才那句威胁,并非虚张声势。那人的话语和气息带着逼近的意味,却又不过界,像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他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这扇门的意义。”她低下头,视线扫过那滩湿痕,已被风吹得模糊不清。
昭月咬了咬唇,眼神渐渐凝聚出锋锐的光:“既然如此,他也就成了必须排查的对象。”
她不是胆子大,而是明白,在这局中,一旦退一步,就再无回旋。
身后传来几道匆匆的脚步声,她没有转头,听出是小工人们散去时的声音,混杂着脚掌踩在潮湿地面的啪嗒声。
她重新走到麻袋堆边,低头捡起刚才掉落的浮木碎片,指尖一顿。
碎片上,有一丝擦痕,极浅,却是新留下的。
“不是我刚才踩的。”她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他离我很近。”
她眼神一沉,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看向仓库上方的小窗。
窗是开的。
她目光紧锁着那个窗洞,风透过那里灌入,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异香。
“有人进去过。”她的呼吸骤然一紧,“我被调开视线了。”
昭月退后一步,心中快速做出判断:门没动,锁也在,说明对方不是来拿货,而是来放东西,或是,留下某种“信号”。
“仓库……已经不是安全之地。”
她心底翻涌起焦躁,却强自压下。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再打草惊蛇。
她眼尾扫过角落,那儿站着一个身影,是码头老工王哥,似乎刚才才赶来,正举着手机录像,脸上带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