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将其丢在他面前的矮几上。
顾晔庭抱着女儿，脚步一顿，视线这才放到她身上，“什么意思？”
女儿睡在他怀里，听到爸爸声音有发火的迹象，略微被惊醒，迷蒙着眼睛打量四周。
顾晔庭温柔地拍了拍她，将她放在沙发上，“没关系，好好睡。”
再起身时，神情从温柔到厌弃，十分明显。
他说，“趁着我还没生气，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顾晔庭高高在上，如神明一般。
“离婚，签字。”洛音说。
顾晔庭像是耐心用尽，咬牙道，“解释。”
即便昨晚徒步走回家，到一夜不停地拟这份离婚书，这份从心头涌上来的疲倦，都不及面对顾晔庭时的万分之一。
顾晔庭可以温柔，可以细致体贴，只是和她无关罢了。
“我解释？我在餐厅等了你和女儿一晚，你要我解释？你背着我给女儿办生日宴的时候，和我解释了吗？你带着女儿和那个女人过夜，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他神色一怔，像是才想起约了餐厅的事，但又被这么连声质问，他面色更加难看。
“谁和你说的这些？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想得那么恶心，我和云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宴会是她办的，只是没来得及和你说而已，你非得当着女儿的面这么闹吗？”
“无所谓，反正女儿早就想把我赶出家门了，不是吗？”
说着，洛音点开手机里的视频，移到他们面前。
视频里，女儿的那些话声声回荡。
眼前，女儿抱起爸爸的腿哭了起来，“爸爸，我就是讨厌妈妈，快把她赶走，我要阿姨回来。”
顾晔庭抱起女儿，看向洛音，脸上不屑，“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他说，“离了婚你能去哪？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当年如果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现在还在流落街头，乞讨为生。现在你得到的这些全是我给你的，你舍得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重新去乞讨？”
他认定，没了他，她什么也做不了。
洛音从小被管家带大，等到她成年生日那天，远在国外的父母，才答应回来为她过生日，，谁也没想到一家三口去游乐场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她在医院醒来时，却听到父母已经离世的消息。
家里亲戚说她出生就不详，说她父母不愿回国就是怕她会克他们。她那天浑浑噩噩走在街头，有家不敢回，碰上了一群小混混来欺负她，正好被顾晔庭所救。
洛音不想被家里亲戚接回去，于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把她带回家时，正好那时他事业起步，她陪他迎来送往拿下了很多项目，他说她是他的幸运星，她也终于不再觉得自己是克星。
本以为他会是她的天堂，可却没想到是更深一层的地狱，他如今给了她什么，除了每个月几百块钱的零用钱，还是这个如同笑话一样的顾夫人？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你现在只管签字就好。”洛音语气决绝。
女儿没想到向来卑微似的妈妈，有天会突然这么冷漠，她慢慢止住了哭声。
顾晔庭眯着眼打量她，胸中的怒火逐渐翻涌，他厌恶自己卑微的过去，就像厌恶眼前这个糟糠之妻一样。从当年因感激而娶她之后的每一天，顾晔庭都在后悔，要是当年娶个比她有用的女人，自己的事业会不会更好？
他不是没想过离婚，可是身为公司的形象，抛弃发妻对公司来说绝不是好事。
现在她主动提离婚，顾晔庭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胸口那股子火越烧越大，快要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