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重重摔上，秦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指节间还残留着秦歆的眼泪，滚烫的，灼得他心烦意乱。
明明已经忍耐了那么久，明明终于将她重新锁在身边——可当她用那样陌生的、恐惧的眼神望着他时，他竟硬生生停了手。
真是……可笑。
议政殿内，陈世勇垂首而立，听到脚步声的瞬间立刻跪伏行礼。
“陛下。”
秦詹径直掠过他，一把掀翻了龙案上的奏折，竹简哗啦散落一地。
“查清楚了吗？”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陈世勇额头抵地，斟酌着措辞：“回陛下，长公主殿下确实……头部受过重创，记忆全失，并非伪装。”
秦詹冷笑一声，指骨捏得咔咔作响。
陈世勇犹豫片刻，终究没敢提谢昭的事，只低声道：“太医说，若受刺激过甚，或许会适得其反……”
“刺激？”秦詹猛地回身，眼底猩红未褪，“她连朕都不记得了，你还跟朕谈什么刺激？！”
吓得陈世勇大气不敢喘。
殿内死寂片刻，秦詹才缓缓平复呼吸，指腹摩挲着腕间佛珠——那是秦歆从前亲手给他戴上的。
“滚出去。”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派人盯紧她，若她少一根头发——”
话未说完，但陈世勇已经明白了。
秦歆缩在床角，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整座宫殿的窒息感。
她的指尖还在发抖，衣襟凌乱，唇上残留着被咬破的血痕。
那个男人——陌生、暴戾、充满侵略性——他差一点就……
“滚开！别碰我！”
她记得自己嘶喊的声音，记得他骤然停住的手，记得他眼底翻涌的阴郁与怒火。可最让她恐惧的不是他的暴怒，而是他凝视她时，那种近乎病态的执念。
他认识她。
可她对他，只有恐惧。
秦歆将脸埋进掌心，眼泪无声地浸湿袖口。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何用那样疯狂的眼神看着她。
他把她困在床榻间，掐着她的下巴，声音低哑：“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朕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谢昭……
这个名字突然浮现在她混沌的脑海中，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她记得他染血的怀抱，记得他背着她冲出重围时低哑的喘息，记得他在高烧中仍紧握着她的手说：
“别怕，我在。”
可现在他在哪？他还活着吗？
秦歆猛地抬头，望向紧闭的殿门。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任由那个疯子摆布！
她踉跄着爬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跌跌撞撞地冲向窗边——可指尖刚触到窗棂，外面就传来铁甲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