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着矮几。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几日前，他还亲自去给长公主秦歆送药，那药是他府上珍藏的神药，专治她的失忆症。
秦詹当时虽未明言，但眼神里分明是默许的。怎么今日在满春园相遇，陛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甚至他递上的折子都被随手搁置一旁？
“难道……是那药出了问题？”
可那雪参他亲自验过，绝无差错。除非……有人从中作梗？
正思索间，马车猛地一震，外头传来马匹嘶鸣和侍卫的厉喝。
“有刺客！保护世子爷！”
白衍瞳孔一缩，刚掀开车帘，一支淬毒的冷箭便破空而来！他侧身急避，箭锋仍擦过肩头，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
“箭上有毒……”他眼前发黑，最后的意识里，只听见车夫惨叫倒地，和一道阴冷的轻笑。
白衍在混沌中醒来，眼前一片昏暗。
他试着动了动手腕，铁链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醒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幽幽响起，带着几分讥诮。
白衍眯起眼，待视线逐渐清晰，才看清坐在阴影处的女人——周青青。
她一身素衣，发间只簪了一支木钗，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娇艳明媚的少女。可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年一般，含着复杂的情绪望着他。
“青青？”白衍嗓音沙哑，“你绑我做什么？”
“做什么。”她娇笑着走近他，突然给了他一巴掌。
周青青这一巴掌甩得极狠，指甲在他脸颊上刮出几道血痕。
白衍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嘴角，竟低笑出声：“这么多年，你手劲儿倒是见长。”
“闭嘴！”周青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中翻涌着恨意，“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蠢货？你背叛我，这些账肯定会一笔笔跟你清算。”
白衍笑意渐冷：“所以你现在是要讨回来？”他故意仰起脖子，露出咽喉，“来，往这儿划，利落些。”
周青青的匕首抵在他喉间微微发抖。突然她撤了刀，反而抚上他心口旧伤：“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指尖突然用力抠进伤疤，“我要你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就像你当年对我做的那样。”
白衍闷哼一声，冷汗涔涔而下，却仍勾着嘴角：“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这种人，从来不信任何人。”
“是么。”周青青娇笑着。
她坐在石凳子上剥橘子，漫不经心道：“世子爷是不是很困惑，为什么药送出去了，秦詹反而还远离你了。”
“你怎么知——”白衍突然醒悟道，“你做了手脚？”
“嗯哼。”
“周青青你！”白衍一想到秦詹以后会特别提防他，他就气不打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