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举着帕子给孩子擦脸，突然惊呼：“小姐，她眼睛！”
小女孩原本清澈的瞳孔此刻泛着青灰，眼白里爬满蛛网状的血丝，正直勾勾地盯着车顶。
“把车帘放下，别让阳光直射。”
令昭易解开腰间的玉佩，那是冥王给的信物，此刻正发出微弱的蓝光。她凑近小女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身体里的东西，最好识相些。”
话音未落，小女孩突然剧烈抽搐，指甲深深掐入令昭易的手臂，娃娃的脑袋“啪”地扭向后方，嘴角扯出不自然的笑容。
医馆的老大夫刚把完脉就连连摇头，说这病症从未见过。
令昭易打发安春去抓安神的药，自己抱着孩子进了内堂。待门关紧，她指尖凝聚灵力，在掌心画出一道冥府引魂符：“出来吧，我知道你还缠着她。”
青灰色的雾气从小女孩头顶溢出，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裙摆处还沾着水草，脖子上有道紫黑的勒痕：“求小姐饶命！我不是故意缠着她的……”
令昭易看着她腰间的玉佩，瞳孔骤缩——那是丞相府下人的腰牌，三个月前溺毙在荷花池的小丫鬟秋儿，正是戴着这个。
“你是相府的人？”令昭易收了符咒，语气稍缓。
秋儿开始全身颤抖：“奴婢名叫秋儿死得冤……那日王管家说姨娘要赏我新衣裳，引我到后巷，却被几个粗汉……”
她突然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奴婢不该说的，小姐饶命！”
荷花池溺毙的事，她在这些日子里也多少听说了一些消息。
当时相府对外称秋儿失足落水，如今看来竟是被灭口。令昭易按了按太阳穴，王管家虽已发卖，没想到人都不在了，居然还给她留下了些烂摊子等着收拾。
她转而看向缩在墙角的小女孩，此刻已恢复正常，正抱着娃娃瑟瑟发抖。
“你附身在她身上做什么？”
秋儿跪下，泪滴落在青砖上泛起白烟：“这孩子捡到了奴婢的娃娃，奴婢想借她的身子去相府讨个公道……可奴婢每次靠近相府，就觉得有火烧身子……”
令昭易这才注意到娃娃身上绣着的图样，好像在哪里见过，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地方，她上次，似乎在令昭慈那里见过。
看来秋儿的死，果然与王姨娘那边有关。
令昭易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片幽冥叶：“我可以帮你超度，但你需将所知之事如实相告。”
秋儿忙不迭点头，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男子的呵斥：“里头有妖怪！快让开！”